——梦里浮沉终是梦,一觉醒来万事空。清护见皇帝神情黯然,便关切道:“不知陛下为何事忧心?”任清泉方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原本气血皆亏的身体各种疼痛一齐袭来,他险些站不住了。清护搀扶着他回到床边,他道:“禅师能否算出,吟凤公主究竟是死是活?”清护道:“即使师傅在世,也无法算出人的生死。不过,清护认为,公主并没有死。”任清泉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道:“哦,何以见得?”清护道:“在邙山,陛下为了查看那两件带血的衣裳而被砍伤,陛下晕过去之后,贫僧仔细查看了现场,也认真看了那两件破落衣裳。贫僧认为,确有一人被狼群分食了,而且是个女人。但只有一人。”任清泉道:“只有一人?”清护道:“是的,似乎有人有意引导咱们相信死的是两人,便顺理成章地以为吟凤公主和宫婢彩雁都死在了狼窝之中。”任清泉欣喜,接着清护的话道:“那么反过来想,公主必定没有死!”清护点了点头。听了清护这一番分析,任清泉更坚定地相信袁宝儿并没有死,或许就在自己附近,为今之计,他最重要的便是养好伤,也好尽快找到她。他安心道:“禅师果然智慧过人,这一天一夜禅师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清护走后,任清泉打起精神,他想着自己仍然是大梁的皇帝,此次出宫的风声恐怕已经传出去了,若有人知道他受了重伤,必定会作乱。思及此,他便勉强支撑着,令宫人将灯都点起来,直照得灯火通明,又传了膳,好一番折腾之后方才安心歇息。翌日一早,任清泉便召见皇甫粼,道:“即刻秘查,在朝廷官员中最近半月有哪些人出过汴州,尤其是去过洛阳。”皇甫粼领命,心中暗暗惊诧,从邙山回来的时候,皇帝不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吗,怎么才过了一夜,他看起来身上的伤似乎已无大碍?皇甫粼关切道:“陛下的伤?”任清泉嘴角轻扬,双眼焕发神采道:“多亏了清护禅师,吾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清护禅师果得国师真传,真乃神人也。”一边看向清护道:“清护禅师,国师已经圆寂了,既然你是他的徒弟,又有救驾之功,吾就准你袭了国师之职,今后就跟在吾身边,吾看你比太医院那帮人,医术高明多了。”清护谢恩道:“谢陛下”,心中却对皇帝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即使他的药再好,也不可能让皇帝身上的伤好得这么快。他知道皇帝现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在硬撑着,是在做戏给身边的人看,这也说明皇帝已经对身边的人起了疑心。任清泉暂且无力上朝,应付一个皇甫粼尚且可以,若贸然上朝,他担心会被看出端倪。但既然回来了,即使今日不上朝,明日也必须要上了,不然即使不被人怀疑,也会被人诟病。所以他必须要抓紧时尽早康复。皇甫粼走后,他便令所有人退下,不得打扰,只留下清护为他疗伤,这样平静的日子,能赚得一天是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