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军营中为防时疫,往往流传许多治疗疾病偏方。博果尔还不知是如何废寝忘食地搜罗来呢。
淑懿绷不住笑道:“那不是能编医书本子了!”转脸看孔四贞,只见孔四贞双颊红得赛过雪中红梅。忽而想起他叫博果尔赠给孔四贞绣帕,“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3”
她下意识地向碟子里看去,不禁“哎哟”一声,孔四贞也恍然惊醒,原来她把莲子皮全留碟子里,剥出雪白莲子却是一颗颗扔了地下。
淑懿从慈宁宫回来,一径只想着要不要让阿玛去给孙延龄放把火,只顾着低头走路,迈进承乾宫时,冷不防迎面撞出一个人来,撞得她几乎向后摔倒。
淑懿定神一瞧,原来是绿吟,绿吟也吓坏了,俯首作揖地只向淑懿赔不是。淑懿一扬手道“罢了”。皎月却不禁皱眉道:“怎么这样不小心?回头你外头撞了别小主,人家不说你办事毛躁,倒说咱们承乾宫没规矩!”
淑懿倦意沉沉,午膳又没好生吃,这时只觉得饿,因吩咐皎月道:“你去小厨房做几块马蹄糕来吧,她们做都不是那个味儿!”
皎月领命去了,见绿吟捧上一碗热腾腾君山银针,淑懿因问道:“云珠呢?”
绿吟道:“去内务府领这个月份例了!”
淑懿禁不住“咦”了一声。内务府份例,照规矩是各宫主位派人去领,但规矩是死,人是活,淑懿一入宫便是专房之宠,每月不等她派人去,内务府就先上赶着送了来,这时听说云珠去领份例了,她心思转了几圈,却只能默然而坐。
谁知绿吟却是个极伶俐,一壁将笼得极旺炭盆纷纷挪到淑懿脚边,一壁嘟囔道:“内务府那起人无非是拜高踩低,看皇上来承乾宫少了,也不如往常殷勤了!”
淑懿才不会这点子小事上钻牛角尖呢,只冷冷道:“人家给送份例是情分,不送是本分,他们是照规矩做事,何必多言?”
绿吟拍拍手上炭灰,正色道:“娘娘可别大意!娘娘玉精神花模样,受皇上宠爱是理所当然,可娘娘却不及别小主会争,到底是要吃亏呀!”
淑懿见她欲说还休模样,话中似有隐情,因而循循善诱地问道:“宫中都是姐妹,皇上喜欢宠幸谁,是谁福分,何必去争?”
绿吟闻言,忧急甚,道:“娘娘是斯文人,自然不会与旁人动心计,可难保旁人不算计到娘娘头上呀!”
淑懿心头一沉,面上却平静无澜,只作疑惑不解,“本宫怎么被人算计了?难道你知道什么?”
绿吟蹲下身,一面轻轻地为淑懿捶腿,一面说:“娘娘可知道升平署翠娘么?娘娘果真以为她只是被淑惠妃调来弹曲儿?”
淑懿猛然想起孔四贞话,眸中精光一轮,“不是弹曲儿还是做什么?”
绿吟娓娓道来,“翠娘是巴尔福晋族妹,只因家里坏了事,才入了奴籍,巴尔福晋原本就想趁她给皇上弹曲儿机会,叫她占住皇上,等巴福晋生下大阿哥,得个一宫主位,再有一位得宠族妹帮衬着,就能前途无量了。巴福晋私下对翠娘说了,如今几个主位嫔妃都不得宠,就咱们承乾宫雨露多些,还没有子嗣!”
淑懿眼底掠过黑沉沉凉意,果然深宫似海,不仅世家女子日日争宠不休,连一个小小庶妃都有登天狂妄,也难怪,一入紫禁城,每个人,时时刻刻都与世间至极荣华富贵离得那样近,谁又能做到清心寡欲?
可如果巴氏真是利欲熏心,以后生下皇子,得了主位,还真是小觑不得,绿吟终究还没有真正得到她信任,淑懿打算再遣云珠和皎月打听一下,看绿吟说得是真是假。
淑懿问道:“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
绿吟恳切道:“奴婢与升平署几位姐妹是同时进宫,故而素日也有些来往,巴福晋把这些话告诉了翠娘,翠娘嘴不严,就对升平署一位好姐妹说了。”
淑懿轻蔑而笑,如果这些话果然是巴氏所说,那她和她族妹连这样几句话都不能捂心里,足见心思浅薄,这样人,注定不能成大事。
淑懿啜口茶润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身为嫔妃,她想多得些恩宠也是平常,她愿提携她族妹就随她去吧!”
绿吟忧虑道:“娘娘若果然能坐壁上观就好了!巴福晋原想着把翠娘与两位姿色平平乐工放一起,给皇上弹曲儿,好歹不那么点眼,皇后不允,叫人举荐,听说娘娘就举荐了翠娘,现外头说什么都有,还有人说娘娘与巴福晋是串通一气!”
“我?”饶是淑懿性子沉稳,也有些忍不住了,那个巴氏算什么东西?也配叫她董鄂淑懿与她串通?她重重将茶碗一放,冷哼一声,流言蜚语,不值得她去费无谓精神,她唯一担心娜木钟那边,照宫里规矩,连皇帝宠幸嫔妃都要皇后加盖凤印,可如今一个升平署乐伎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了龙床,偏偏这事又与淑懿扯上了关系!
淑懿叹一口气,不知道这位刁蛮皇后有没有听到这些流言?</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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