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女子,亦从来不缺聪慧女子,本宫能得皇上圣眷,那是因为本宫与其它嫔妃有不同之处!”
云珠好奇道:“什么不同之处?”
淑懿抿唇一笑,道:“皇帝是九五至尊,却也是这个世上孤独人,谁能成为她知己,谁就可以做到圣宠不衰!人人只当皇上宠幸恪贵人,是做给娜木钟看,可自始至终,皇帝恼恨就不是娜木钟,而是强逼她娶娜木钟科尔沁和太后!”
云珠恍然道:“那继皇后不是科尔沁女子么?皇上他……”
淑懿重重颔首,冷笑道:“博尔济吉特柔华做贵妃时,大约还不那么惹皇上生厌,只怕她越是高倨皇后之位,皇上越是会冷淡她!”
云珠拊手笑道:“这也算是报应,费心机做了那么多坏事,害死了巴福晋,结果大阿哥没活几日,也夭折了,可见她连抚养别人孩子这点福分都没有!唉!娘娘这样一说,奴婢倒觉得那个石氏也是个可怜人,无端端地成了别人工具,她位份又低,又没有世家背景,皇上越是宠她,她日子就越难过!”
淑懿拈了一朵半开而落杏花眼前,轻轻掸去上面灰尘,望着天边流云轻浅,道:“她日子难过不难过,皇上也是不会放心上,人不心里,这个人酸甜苦辣,便一发与自己无干了。”
云珠低眸想了一想,道:“那娘娘还要不要对恪贵人假以辞色呢,我听说各宫娘娘小主虽然私下里净说她坏话,可当着面,也源源不绝地往启祥宫送赏赐呢!”
淑懿一片一片地剥下杏花纤瓣,静声道:“你去问问贞妃那边,送了多少赏赐下去,咱们也照样给她就是,至于往后是远是近,还得走着瞧!”
云珠深以为然,就依淑懿吩咐下去办差了。
淑懿自从那日翊坤宫受了惊吓,顺治就逼她深居承乾宫养胎,其实就算顺治不说,淑懿也无处可去,宫中嫔妃深居简出,长日无聊,除了节庆,也不过每日晨昏定省,算作一个踏出宫门机会,可是宫里因为废后事闹腾了一阵,后来虽然选定小博尔济吉特氏为后,却须等待黄道吉日,因此迟迟未能行册后大典,因此,六宫嫔妃,一时竟至无事可做了。
不过别嫔妃深宫冷清,淑懿这里却是日日红绡帐暖,软语温存,顺治承乾宫虽然留宿少了,但白日呆这里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春意渐渐浓重,宠柳娇花气息,经了风露,氤氲庭前檐后,空气中多了缕缕清味,丝丝沁入人肺腑。
天光大好时,顺治索性叫云珠把绿檀木金丝云腿细牙桌搬出来,半躺藤条软椅上,数着一丝一丝日影,从桐初引绿叶间渗落下来,落淑懿烹茶煮酒十指纤纤上,
“青梅煮酒,活火分茶1……”顺治半眯着眼儿带着一点儿倦意道,“朕真想与你归隐山林,纵然舍弃这人间至贵,也毫不足惜!”
淑懿一面从碧云笼里取出龙团茶碾碎,一面笑意溶溶,“那天下臣民岂不是如失了擎天之柱一般?这个罪过,臣妾可担不起!”这碧云笼乃是青箬叶制成,如碧云舒展,搁淑懿手中,恰如掌心里托着才从天上撷下一朵碧云。
顺治唇角漾出舒心地微笑,“到时候自会有另一位明君去爱护天下臣民,又何须朕再操劳?”
“福临……”淑懿明眸如澹澹秋水,荡着一星儿迷惑清波。
顺治略侧了侧头,目光从淑懿脸上向下移,一直移至她隆得饱满腹上,淑懿脸微微一红,只听顺治带着一点促狭笑意,道:“有咱们儿子替我这个阿玛劳碌,朕还用得着再与这些恼人事周旋么?”
淑懿低一低头,温言劝道:“福临,这些犯众人忌讳话,出了承乾宫,还是少说为好,再说臣妾腹中,是阿哥还是格格,还未可知呢!”
顺治起身,走过朱漆桌案,坐淑懿身边一只金罗描花绒套绣墩上,双手从她身后圈过来,脸贴着淑懿鬓边碎发,温柔道:“是格格好,像你这般美貌聪慧,善解人意,朕又多了一个知心人,长大了还可以照顾弟弟!”
凝懿脸涨得红了,浅浅笑道:“这一个还没生呢,福临又要生出得陇望蜀之意了!”
顺治朗然笑道:“得陇望蜀,人之长情!淑懿给朕生上五六个儿子,朕才高兴呢!”</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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