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人,青缇又能找谁来说这件事?难道把你准备下药,去交给皇上!”
碧罗咬着嘴唇想了半日,也慢慢地悟过来了,她一向为人疏冷,却也看得出自己身边两个大宫女,曼珠喜欢攀高结贵,青缇秉性倒十分纯良,若是青缇想卖主求荣,决不会选择与皇后不睦贤妃。
她心中已然透亮,却仍不放心问了一句,“曼珠真把我药换成了乌头?你是怎么知道?”
淑懿从襟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拿给她看,药包桃花笺与她包药花笺一模一样,打开看时,果然是乌头粉末,与马蹄莲花粉掺一起,不仔细看,却也辨不出来。淑懿又拿出一张揉皱桃花笺,冷森森道:“这才是你用那张,曼珠丢掉了里面花粉,把桃花笺弃了翊坤宫西府海棠花根底下,幸而叫青缇发现了,才知道了缘故。你也知道,康嫔院子里那两株西府海棠,是宫里开得旺,御花园海棠早都谢了,那两株还开着,不信,你闻闻这张桃花笺上,上面沾着泥土,还有西府海棠花香气!”
碧罗凑近鼻尖嗅了嗅,果然如淑懿所说,西府海棠花香浓郁,经久不散,贤妃说得不错,如今连御花园中海棠都已经结果了,只有翊坤宫海棠,因为地气阴湿,还落红不散,碧罗不由心头骤紧,冷汗出。她不敢想像,如果康嫔将这事捅出去,她将会如何得死无葬身之地!
淑懿淡淡地瞧着碧罗脸色由嫣红变得惨白,又变作朱紫,她胸口起伏,耽了大半日,才稍稍平静下来,向淑懿颓然一跪道:“娘娘要嫔妾做什么,只管吩咐,嫔妾唯娘娘马首是瞻便是!”
淑懿轻柔地扶她一把,笑道:“本宫什么也不图,只是想这宫里,多个好相与姐妹,日子总会好过一些!”
碧罗伏身啜泣,戚然道:“怪不得皇上爱重娘娘,娘娘果然心胸宽广,品德高尚!这么说,那第三只药包,是娘娘”
淑懿轻轻拍打碧罗细弱肩头,笑道:“本宫知道你是个有些气性,你生出这样计谋来,定是有难言之瘾,若强要你断了这个念头,只怕这样事往后还会有,再者康嫔既然盯上你了,也不会轻易罢手。”
碧罗问道:“那么让皇上昏睡药,是什么东西?”
淑懿笑道:“那是太医给本宫安神枣仁和黄精。可以让人一时昏睡,却不会伤及龙体。本宫是想要敲山震虎,让你晓得其中厉害,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不可拿皇上性命开玩笑!现你可以告诉本宫,为什么要给皇上下药了吧!”
碧罗目光一下子柔软起来,道:“不瞒娘娘说,嫔妾父亲,原是荥阳县尉,当年被指是多尔衮余孽,连同我母亲与幼弟,被流放宁古塔,我那时才五岁,就被父亲族兄,石申大人以乐伎身份收入府中!”
淑懿点头道:“朝廷惩治多尔衮余党,手段十分严苛,哪怕有半点瓜葛,都会丢了性命,石大人自是不敢拿你当本家小姐来看待了!”
碧罗道:“其实石大人这些年待嫔妾倒很好,只是石夫人一直怕我身份连累他家,所以寻了个机会,就把嫔妾送到升平署来了!那时嫔妾人微言轻,也无法为父亲求一句情,只求他们能宁古塔平安度日就好。可后来皇上竟然临幸嫔妾,还封了嫔妾这样高一个位份,嫔妾就想,说不定能靠着这点宠幸,救父母兄弟于水火!”
“难道你求情不成便生歹意?”淑懿惊呼道。
碧罗忙摇摇头,委屈道:“嫔妾也知道,皇上厌恶后宫干政,因此也不敢直言不讳地提我父母事,只是旁敲侧击地询问皇上对多尔衮余党态度,谁知皇上一听到多尔衮,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那时嫔妾就知道,想让皇上下旨宽释爹娘,怕是难了。”
碧罗性情也算是刚硬,只一提起家事,泪水便如断了线珠子似,淑懿也与父母难得相见,听她说了这些话,倒不由生出凄恻之意,遂亲手倒了一杯君山银针,递给她喝。
碧罗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嫔妾并不想害皇上性命,只是前些日子石大人给我捎进信来,说父亲宁古塔身染重病,眼看就要不行了,嫔妾想,若能请京城名医,好好医治,兴许父亲还有救,可皇上不下旨,谁敢放一个囚犯回来,嫔妾想拼得自己这条性命,先把皇上迷晕,再用拿刀逼他下旨,若能成事,父亲就有救了,若不能成事,横竖若是父亲死宁古塔,嫔妾也不想活了!”
她说着,嘤嘤地哭起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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