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显出些为难之色来!
顺治是个聪明人,岂能看不出淑懿这般欲言又是止神气,冷冷道:“这起人也是太不识好歹!朕统共赏了你这点子东西,她们竟然这样放眼里!哼,朕东西,朕愿意给谁便给谁,难道朕一国之君,宠爱一个女人,还要看着别人脸色?”
顺治越想越气,淑懿怕他再气恼下去,恭靖妃今夜这龙床,就要泡汤了,淑懿可不想让她失去这个给皇后添恶心机会,忙笑道:“说起来恭靖妃,也算是个直爽人,想要什么东西,就跟福临直说了,总比躲背后不言不语好!”
顺治气这才平了些,又说了几句牢骚话,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承乾宫。
淑懿这里微笑地看着顺治地背影,消逝长街头,想像着今日永和宫里,只怕恭靖妃侍寝也侍不出什么好来。回头便吩咐云珠:“过会子吴良辅要到长春宫,给皇后娘娘颁赏赐,你瞧着他从长春宫出来时,叫他到承乾宫来一趟,托他把咱们今儿下午湃果子,给皇上送些去!”
云珠答应着,自然也知道贤妃叫吴良辅来,绝不是送果子这点鸡毛蒜皮小事,一定是有话问他,当下也不多言,只领命去了。
淑懿才用过晚膳,吴良辅就颠颠地来了,淑懿忙吩咐云珠,叫小厨房下碗鸡丝面来,给吴良辅垫补垫补。
承乾宫鸡丝面不比别家,每日皆是用京郊农人送入宫散养黄鸡,煨了汤来做底料,如今是夏季,那鸡汤里还要搁上应时野菜,定然少不了莼菜,桔梗之类,汤汁鲜带着山野清香,连御膳房也做不出这样美味来。
吴良辅客套一番,也就淑懿赐绣墩上坐下,小宫女端上茶来,吴良辅接了,慢慢地喝着,笑道:“回回来承乾宫,总要承娘娘这样恩典,奴才可当真受不起了!”
淑懿喝了一口云珠熬银杏薏米露,抚弄着长长赤金嵌紫晶护甲,笑道:“有什么当受不起,你给本宫做事,做得极好,本宫赏你还赏不及呢!”
吴良辅听淑懿话里有话,赔笑道:“不知奴才哪件事,无意间应了娘娘心,还请娘娘示下,往后奴才照着做便是!”
淑懿启唇一笑,道:“皇上虽然答应给恭靖妃打造首饰,可若是没人背后撺掇,凭她那个着三不着两性子,只怕还没那么大胆子,敢向皇上讨那颗猫眼儿碧玺!”
吴良辅一愣,立即堆上笑来,道:“真是什么事儿也瞒不过娘娘火眼金睛,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说着,心中是油然生畏,这个贤妃,果然是聪明绝顶,他暗示恭靖妃向皇帝讨碧玺事,不过只有他知,恭靖妃知,况且他言语之间安排极是妥当,就是恭靖妃,也保管抓不着一点儿把柄,谁知贤妃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竟把来龙去脉猜得分毫不差,看来跟着这位精明聪慧小主,自然是没有亏吃。
淑懿笑道:“你做得好,本宫自然不能不赏你——”说罢,向门外扬声道,“云珠!”
云珠早已捧了一只湖蓝色锦绸包袱,进来端端地递给吴良辅,那包袱没系得很紧,吴良辅偷眼一瞧,就瞧见里头皆是黄澄澄金锞子,不由眉花眼笑道:“这可怎么话儿说,奴才给皇后娘娘颁了趟赏赐,还没得着这么多……”
淑懿一使眼色,吴良辅忙住了口,淑懿道:“你心里明白就成了,皇后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该好好伺候,就得好好伺候!”
吴良辅何等精明人,当下便唯唯地答应着,自此以后,对贤妃事是上心了,此是后话。
过了端午节,天气便一日热似一日了。正午时分,承乾宫也只有檐下,尚存一段窄窄阴凉,严丝合缝青砖地像就要出锅菠菜蒸鸡蛋,绿森森,软绵绵。
不过淑懿只要不出屋,却是半分不必领受这酷暑折磨。从北地运来寒冰,除去慈宁宫与养心殿两处,每日都会源源不断地送进承乾宫,淑懿自个儿用不了,便赏给承乾宫当差太监宫女,奴才们算沾了恩惠,几位掌事宫女屋里,日日都供着冰山,就是才进来当差小宫女,也是日日冰碗不离口,算起来竟比不得宠小主,还要舒服。
承乾宫上上下下奴才,自然知道这都是沾了自家娘娘得宠光,哪个还敢不好生服侍?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调出承乾宫去,失了这份美差。
这一日淑懿正坐寝殿里,闲理丝桐,只见院子里风移影动,竟是有客人来了。淑懿正纳闷这样热天,是谁愿意大太阳底下晒出一身汗来,却见海蓉正带着锦珠,含着笑走进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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