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你看不出来么?”
女子泪眼婆娑,模模糊糊中只看见陈掖臣一个英挺影子,紧紧搂着自己,“钦慕又如何?这事若被人知晓,不只你我死无葬身之地,一发还要连累家人,何况贤妃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做对不住她事?掖臣,咱们此生无缘……”
只刹那间,她声音愈来愈细,喁喁低语都被陈掖臣数含口中。
掖臣与她温存一番,喘息道:“从今往后,别再叫我掖臣了,我幼时府中与从兄弟们起诗社,还有个号,叫清风,极少有人知道,如今,我只说与你知。”
女子脉脉道:“清风……”
陈掖臣深情道:“我对你是真心,苍天可鉴!只是祖母前年亡故,我是嫡孙,总有三年孝,待守完了孝,我便求父亲应允咱们事,贤妃娘娘宽仁待下,也必会答应你我之事!”
女子迟疑道:“你有这般深情厚谊,妾身感激不,只是宫禁森严,咱们终不能不小心守着规矩!”
陈掖臣道:“掖臣定不会叫姐姐为难!”想了想,又心有不甘道,“掖臣别无他求,只求能时常能看见你便好,只要时日一常,我看不见你,便会莫明心烦意乱,你千万别不理我!”
女子羞涩一笑,道:“你放心,金簪儿掉井里,是你,早晚是你!”
深秋阳光,像舞着翅膀金色蝴蝶,扑扑簌簌落承乾宫朱漆栏杆上,看起来温和从容,摸一摸却冰得刺骨,秋意深到了极处,树枝上挂着薄而脆叶片寒风中摇摇欲坠。
顺治因怕淑懿怀着身孕着了风寒,特意命内务府提前两月,按过冬份例给淑懿拨了银霜炭来,倒是淑懿怕养得娇了,过犹不及,只是到了清晨傍晚,才会用上手炉,平日屋里也不笼火盆,觉得冷时,只是穿得厚些罢了。
这日用过晚膳,掌灯时分,皎月来回禀说,顺治已翻了恪贵人牌子,到翊坤宫去了。淑懿便吩咐紫檀小榻上铺上一张大狼皮褥子,安心坐了慢慢地喝冰糖栗子粥,下来栗子极香极甜,渐渐齿颊间便充盈着诱人芬芳。
忽听外头通传了一句:“四贞公主到!”
淑懿又惊又喜,四贞两三个月来都极少涉足承乾宫了,淑懿少了个说话人,不免闷滞滞,又不敢贸然去慈宁宫找她,此时听说她来,将腿上搭青缎织金绣被一掀,就要挺着肚子,亲自迎出门去。
皎月忙扶住她肘弯,柔声道:“格格仔细,慢些儿走!”
淑懿笑道:“有什么要紧难道为着有了身子,倒变成纸糊了?”
说话之间,四贞已然盈盈地踏了进来。淑懿见她仍是苍白脸儿,目若秋波,却总荡着一层怅惘。当下便抓了她手,道:“公主越发地瘦了,可是饮食不周,没请太医看一看?”
四贞唇无血色,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你龙胎可好?”
淑懿热切笑道:“很好,皇上对臣妾无微不至,倒是臣妾担心孩子还肚子里,就被他阿玛宠坏了!”
四贞唇角歙动,却说不出话来,只低着头,别过脸,硬生生将泪意压了下去。
淑懿心底一凉,顿时有一种不好预感,关切道:“公主找臣妾有事?”
四贞一壁点头,一壁却只看着皎月。
淑懿觉今日之事,非同寻常,以往四贞知道皎月云珠两个是淑懿心腹,就有再大事,也并不避讳她们,如今却欲语还休。淑懿会意,屏退了皎月,屋里便只余了她与四贞两个。
松鹤衔枝鎏金烛台上,一滴滴红泪如织女零落如雨涕泣,淑懿握着四贞手,凉浸浸,暖了半日还是暖不过来,索性将自己揣怀里一只紫铜青鸟刻花手炉,塞给了她。
才一坐下,就听四贞道:“孙延龄上折子请求完婚,太后已经答应了他,要将我嫁到广西去!”
淑懿一颗心蓦然一沉,仿佛沉入了深深湖水,一时间透不过气来,不知该怎么去劝她,淑懿知道,孝庄太后言出如山,她下决心要做事,就连皇帝也挡不住。
怔了半日,淑懿才将纷乱思绪略略理清,问道:“孙延龄怎么会突然求亲?”
四贞如水眼波里忽然燃烧起两簇火苗,殷红如血,恨恨道:“必定是吴三桂捣鬼!凭他目前实力,还无法与大清抗衡,只得答允遣吴应熊入京,可他又不甘心,一面与耿精忠、尚可喜勾结,一面又挑唆孙延龄,叫他求亲,这样,先父旧部就得跟我去广西,他们就可以充实军力。”</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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