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懿话倒是出乎云珠意料,她俯淑懿耳边道:“可是皇嗣是宫中嫔妃大依靠啊,皇嗣越多,娘娘地位才能越稳!”
淑懿摇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树大招风’?如今本宫才诞下四阿哥,就有这些人沉不住气了,若是本宫再一个接一个怀孩子,那些人会加迫不及待!要知道,宫里孩子难养活,无论是阿哥还是公主,可不是生出来就完事了,本宫要上自己所有努力去保护他们,总得等这一个大些了,才能再想下一个!”
云珠想想这话却是有理,当年元妃海兰珠八阿哥,不就是年幼夭亡么?云珠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悄悄地赞道:“娘娘虑得极是!只是四阿哥总有长大能保护自己那一天,娘娘深得圣宠,难道打算此生只有四阿哥一个么?那咱们四阿哥也太单了些!”
淑懿挑唇笑道:“宫里形势时时变化,如今太后要打压本宫,说不定再过些时候,她目光又会转向别处,雪肌丸虽灵,却不能保证次次都有效验,到时候本宫有孕了,太后也只会以为是本宫所服量少,或是药性随着时间慢慢减弱了——天知道呢,当年如果元妃意志坚韧些,多活几年,会不会再有皇子呢?”
云珠笑道:“娘娘说得是,咱们眼前先把四阿哥养得白白胖胖,皇上既然不满于三阿哥孱弱,看见咱们四阿哥健康,就会高兴!”
提起四阿哥,淑懿心里立时涌上甜蜜,自从有了儿子,她顺治身上心思,自然而然地就转移四阿哥身上一半儿,顺治这几日因病没来,她竟也不如先前那般意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头通传:“恪贵人来看娘娘来了!”
即使没人通传,听见那重重花盆底踏金砖地上声音,也知道除了她再没别人了。
淑懿忙打迭起精神来,热情笑道:“碧罗妹妹来了!”
恪贵人才转过青檀架子五岳屏风,就看见恪贵人板了一张俏脸走进来,淑懿知道她是个七情上脸人,可如今日一般,也实不常见,两只眼睛直欲烧起火来,薄薄嘴唇绷得紧紧地,仿佛一开口便要噬人似。
淑懿赔笑道:“这是谁又惹妹妹不高兴了?妹妹告诉我,姐姐替你出气!”
恪贵人走到淑懿面前,“扑通”跪下了,倒唬了淑懿一跳,没等淑懿开口相询,恪贵人柳眉倒竖,愤然道:“姐姐一定要替妹妹做主啊!”
淑懿一面说道“这可使不得”,一面给云珠使眼色,云珠会意,忙去扶恪贵人起身,谁知恪贵人竟跪地不起,也不顾尘土弄污了浅绯色缂丝折枝杜鹃宫装,只跪地上,切齿道:“姐姐不答应妹妹,妹妹情愿长跪不起!”
淑懿敛一敛笑意,道:“咱们这么久姐妹了,你还不知道本宫么只要本宫能做到,哪一件事没有竭所能,若是本宫力所不及,就算是自家有事,也是无法了!”
恪贵人听了,两行眼泪如断了线珠子般纷纷滚落下来,哭道:“妹妹也是没有办法,才求到姐姐这儿来,本来想着姐姐月子里,不可拿些琐事来扰了姐姐将养,可是……”说罢,仍是哀哀哭泣。
淑懿温然道:“本宫虽然出不去,妹妹若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一起参详参详,至少能给妹妹宽宽心。”
恪贵人这才渐渐止了哭声,道:“前几日,妹妹不是去宫外进香吗?妹妹从广济寺回来路上,姐姐道我看见谁了?”
淑懿问道:“谁?”
恪贵人道:“我看见了那个贱人!就是家父先前小妾!”
淑懿猛然想起当初端嫔那里听来话,恪贵人全家遭流放,皆是因为那个小妾告发缘故,但淑懿又不能说自己听端嫔说过,倒显得端嫔多嘴了,因故作不知,问道:“令尊妾室?”
恪贵人迅速抹了一把眼泪道:“姐姐不知道,当年家父只是一介小官,朝廷要查察多尔衮余党,谁会查到他头上去?若不是那个女人背后捅了一刀,嫔妾爹娘弟弟,也不会宁古塔遭这么多年罪!”
她越说越伤心,抽出襟里塞着一条烟蓝色湖纺绢子,不住地拭泪。淑懿假作恍然,道:“原来如此,可是你们一家既遭株连,那个妾室难道可以幸免么?”
恪贵人向来孤傲,听淑懿有此一问,脸上不禁显了些羞赧之色,咬唇道:“姐姐不知道,那个贱人外头早有人了,就是她奸夫指使他告发家父,她好从石家脱身,另攀高枝!”
淑懿眸中精光一轮,问道:“奸夫是谁?”
恪贵人无力地摇一摇头,道:“嫔妾若是知道,早就食其肉寝其皮了,之所以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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