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宽慰她道:“娘娘快别气闷了,方才在路上,纤梗也是同奴婢说了这些话!”
淑懿镇定了心神,道:“难为你大冷天儿的出去当差了!”
云珠微笑道:“这算什么?昨儿夜里虽下了雪,外头的太阳倒好得很,暖暖和和地晒着倒很舒服呢!奴婢也是想多走一走,便自作主去了趟太医院,想替娘娘拿两副滋阴的补药!”
淑懿扬眉道:“哦?你去了太医院?”
云珠笑道:“是啊,娘娘猜怎么着?恰好又是采藤在那里当值,说早晨来见娘娘时,便觉得娘娘有些憔悴,想必是夜里没睡安稳,说是照着医书上的成方抓药,虽然也可滋补,到底不如诊了脉息,再对症下药来得恰当,便随奴婢来了,方才端顺妃一来,奴婢没来得及回禀此事,采藤如今还在偏殿等着呢!”
淑懿拊掌道:“可真真地巧了,她纵是不来,我也要差你去请她呢!倒省得叫你再跑一趟了!”
云珠犹疑道:“难道娘娘身子不爽么?”
淑懿轻叹道:“哪里是我身子不爽?”便将避子汤一事,轻描淡写地对云珠说了个大概,云珠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听着也不禁脸红起来,后来只说道,“如此,我便先请采藤去后殿瞧瞧罢!”
淑懿见她眉目间依然有惘然之色,因劝她道:“自古道 ‘福祸相依’你,本宫相信你总能找到与你相敬如宾的人,到时候,本宫自然如同嫁小妹一样,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云珠别过脸去,低低道:“奴婢有缘受娘娘大恩,情愿伏侍娘娘一世。”
淑懿知道陈掖臣之事,在她心上留下的阴影,总须时间去冲淡的,当下也不再提这事,云珠才要引着采藤去后殿看皎月,淑懿忽又从背后叫住她,笑道:“我又想起一件事来,照顾皎月的小宫女素篆,可是你挑的?”
云珠折身回来,声清如水道:“是奴婢挑的,只因她原先就与皎月甚好,照顾起来应当会经心些,娘娘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淑懿摇头道:“哪有什么妥!这丫头不错,本宫冷眼瞧着,倒是个可造之材,承乾宫的三个大宫女中,绿吟是个难当大任的,皎月再去了,只剩下你一个,也太难为你了,这个素篆,你替本宫栽培着,她若是个有福气的,自然不会只做个二等宫女。”
云珠含笑道:“奴婢会留心。”
淑懿又问道:“还有一事,本宫不大明白,素篆好歹是个二等宫女,却面有菜色,像是日日吃不饱的样子,身上穿的还是旧年的夹袄,难道咱们承乾宫竟有苛待宫人的事么?”
云珠眼波如水,道:“娘娘放心,咱们宫里并无苛待宫人的事,只因素篆家贫,自幼失了亲娘,宫外只有一个老父亲,抚育她兄弟,她每月的俸禄银子,倒有一大半须送到宫外养活家人,她妹子也在宫里,却只是尚服局的粗使宫女,俸禄低不说,听说尚服局的粗使宫女常常吃不饱饭,素篆就常常把自己那份饭菜给她妹子吃!”
淑懿不禁泛出几星儿泪花来,叹道:“怪道方才本宫提起她娘,她不大自在呢!原来还有这么个缘故!罢了,她父亲一个鳏夫领着个孩子度日,也是艰难,从今儿起,你便每月拿出五两银子来,给她家里送去,先不必告诉素篆知道,她妹子的事,尚衣局的事咱们管不了,就跟吴良辅说一声,去御前补个差事罢,就算仍是做粗使宫女,到底境遇会好些。”
云珠领命去了。
淑懿又拿出绣花针,一针一线地为四阿哥绣婴儿围嘴,围嘴上绣了一枝碧桃,那碧桃叶子的深青浅碧之色,映在灼灼的光影下,竟有胜似春花的华丽。
绣了一会儿,淑懿因心里不宁,只觉一丝一缕的丝线如缧绁般,紧紧束缚着芳心一颗,便停了针,唤绿吟进来倒茶。
才喝了一口茶,松了口气,云珠快步踏了进来,淑懿正一手支着额角,低首闭目养神,听着脚步声,便知是云珠,还未瞧见云珠的脸,先瞧见了脚底下步履纷乱,不由提心吊胆起来,难道皎月的担心竟成了真的了!
淑懿忙不迭地屏退殿中之人,云珠走到淑懿面前,悄悄道:“后殿有事,请娘娘亲移玉步。”
淑懿皱眉道:“难道皎月……”
云珠神色凝重地对淑懿摇了摇头道:“皎月很好,还有些别的事,请娘娘去看看!”
淑懿也顾不得细想,便撂下绣活儿,随云珠来至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