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柔月顿时满面笑容,兴兴头头地招呼淑懿进东边暖阁里,一进屋,淑懿就看见那幅传奇中的《麻姑献寿》了,柔月说这是绰尔济贝勒的爱物,果然名不虚传,只见画中之人衣袂当风,仙带飘飘,风姿绰约,整幅画配色谐调,艳而不俗,淑懿虽不是很懂画儿,却也看得出几分妙处,脱出赞道:“果然是贵重的东西!”
柔月笑道:“妹妹虽也不大明白,在家时却听阿玛指点过几处,果真是极好的画儿,姐姐看这里!”
说着,就对淑懿指了几处着色布局之妙,倒也有几分道理,二人正在这里说着,就听身后“啊”的一声,淑懿立即回头去看,只见云珠张大眼睛,捂着嘴,好似看到了极可怕的东西,还没等淑懿问出一声“怎么了”,云珠双眼一翻白,“咕咚”就向后倒去。
淑惠妃带淑懿进来观画儿,除了她们贴身的大宫女伺候着,还有钟粹宫的两三个可以进殿伺候的人,见云珠晕倒了,顿时乱作一团,淑懿是关心则乱,淑惠妃倒还镇定,指挥宫人们将云珠架到一边的软榻上,又掐人中,又灌茶水,灌了半日,云珠方回过神来,淑懿才算松了一口气,欣喜道:“你醒过来了,还好吧!”
云珠沉了一沉眼色,欲言又止,半日,方讷讷说道:“奴婢没事,许是这两日没睡好,倦了!”
旁人只当云珠才醒过来,没精神,淑懿却看出云珠是有话要说,就对柔月笑道:“劳烦妹妹为云珠忙了半日,我看云珠也是倦了,本宫还是带她回宫去歇着吧!”
柔月滟滟一笑,道:“姐姐说哪里话,这不是应该的?不过依妹妹看,云珠既然身子不爽,就在妹妹这里歇上一个时辰,我吩咐小厨房给她做点吃的,吃饱了,兴许就好了,若这样骤然挪动,恐生不虞!”
娜仁适时地在柔月身后说道:“奴婢已吩咐厨房下了鱼面,清滑爽口,云珠姐姐吃一碗再走!”
淑懿没想到她们好快的动作,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婉拒,只听云珠微笑道:“淑惠妃娘娘赐饭,原不应辞的,只是娘娘也不是外人,奴婢就实说了罢,奴婢原是爱犯这头晕的毛病,后来在太医院求了一味丸药,每次发了病时,吃上一丸,也就无碍了,今日想必又是老毛病犯了,还求娘娘念着这个缘故,叫奴婢回宫吃药去,那丸药藏在奴婢的奁匣里,除了奴婢,谁也打不开的!”
淑懿差一点鼓掌叫好了,看来云珠虽然昏过去这半日,头脑却是清醒得很,早已想着淑惠妃会提出遣人去承乾宫取药来,所以编了这样一个故事,云珠这哪是什么老毛病,分明是刚刚才有的新毛病,不过既然淑惠妃要给淑懿设局,还用了这样的下作手段,那么云珠张口胡言乱语,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淑惠妃和娜仁大约都没想到,出身慈宁宫的云珠,遇事这样的敢说敢作,一时还真的找不出话来对答,淑惠借着这个空档,顺水推舟地笑道:“还求妹妹帮个忙,借钟粹宫的辇轿一用,云珠可是我跟前最得用的人,若是耽误了服药,再出什么别的变故,一则本宫不顺心,二则她好歹是慈宁宫出来的,太后身边长大的奴婢,只怕太后也要过问一二呢!”
淑懿抬了太后出来,淑惠妃脸上果真现在两分惧色,虽然犹不甘心,也只得讪讪地说道:“也罢,就叫娜仁去安排罢!”
云珠舒舒服服地坐着钟粹宫的辇轿,大大享受了一把被钟粹宫的宫人伺候的滋味,瞧着淑惠妃的橘红小轿慢慢消逝在长街的雾霭里,云珠绷不住满脸笑意,淑懿笑着啐道:“亏你这小蹄子会说,倒叫淑惠妃的人把你当娘娘似的抬了回来,我问你,那丸药的事,你准备怎么说?”
云珠得意道:“娘娘都想好了,还要问奴婢么?不瞒娘娘,方才奴婢进来时,就给素篆打了个眼色,这丫头倒机灵得很,如今只怕早到太医院请了采藤来了!”
淑懿眼光一亮,笑道:“好伶俐的丫头!不过本宫想请采藤来,却不是与她串供,叫她说确实给你开过治头晕的丸药,而是叫她看看,淑惠妃方才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脏东西!”
云珠惊奇道:“奴婢也觉得晕得奇怪,想着大约是淑惠妃搞鬼,却又不大敢信,论理说她要搞鬼,该是冲娘娘的,何必要打我一个下人的主意!”
淑懿摇摇头,点点头,道:“原先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我太低估淑惠妃想要一朝飞上枝头的**了!真是不择手段!”
云珠奇道:“娘娘,奴婢不大明白!”
淑懿温言道:“淑惠妃叫咱们去钟粹宫,是为了……”一语未了,就听见院子里当值的宫人清脆一声音,通传采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