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奴婢,若无大过,却是打不得撵不得。”
素篆犹自忿然,道:“说什么您也是皇后呢!难道由着她来胡闹?”
淑懿挑唇笑道:“淑惠妃已经禁足了,还能翻上天去不成!你先别着急,本宫冷眼瞧着娜仁,倒不是个不知事的,且看她有什么事!”
说着,淑懿撂下笸箩里五色的珠儿线,一径向正殿里去了。
娜仁见了淑懿,倒也知礼,曲身行了个双礼,回禀道:“娘娘日理万机,奴婢搅扰了!”
淑懿和气而不失威严地笑道:“好说!本宫这个位子,就是个不得清闲的,若真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就是三更半夜来了,本宫也说不得什么,不知你家小主有什么急事?”
淑懿的潜台词是,若真是千钧一发的事,多忙本宫也得见你,若是无事生非,可别怪本宫申斥了。
娜仁却一丝不乱,镇静地笑道:“没有大事,怎么敢来劳动娘娘!”说着,就把手里捧着的一只绘五彩杜鹃的漆木匣子递了上去。
淑懿接过来,打开一看,见是一件淡银色蝉翼纱的常服,只淡淡地绣着几朵樱粉色的小碎花,这常服虽素净,却是嫔妃之物,上用的蝉翼纱虽珍贵,但手里这纱的成色,却是不大好的,承乾宫里得的蝉翼纱,断没有这等黯淡无光的,织得还稀稀拉拉的,淑懿遂问了一句:“这是淑惠妃的衣裳?”
娜仁笑道:“这是翊坤宫的白兰在给她们娘娘收拾衣裳时看到的,娘娘看这里。”说着,上前一步,扯开这件衣裳,淑懿只见胸前的一块纱已经被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黑洞洞的,这衣裳显然是不能穿的了,娜仁又笑道,“白兰来了承乾宫几趟,都被门口当值的姐姐给撵回去了,她不得已,才托奴婢找我们娘娘想办法,还说,若要知道这衣裳是怎么毁的,只消皇后娘娘去撷芳殿,寻着承泽亲王遗下的玉带就好。”
白兰自从被康妃拘禁起来,倒也老实了不少,后来翊坤宫的奴婢有门路的托门路,都一个个离去了,人手渐渐少了,康妃无法,不得已叫白兰做起浣洗的粗重活计,白兰倒也可以四处走动走动,她早就觉得康妃形迹可疑,留心跟了几回,就觉得她与承泽亲王不大清楚,
那日她在窗根儿底下听见白芷问康妃关于硕塞的事,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第二天她在收拾康妃衣裳时,发现前襟上挂破之处,想着康妃素来小心之人,怎会把心爱的衣裳弄坏的?白兰心思机巧,忽而忆起承泽亲王有一条锦绣双色嵌珊瑚红宝的玉带,带上的金钩光华灿灿,只是看着有些锋利,她存心寻康妃的错处寻了好久,这回两下里一对起来,立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本想亲来承乾宫回禀的,但当值的小宫女见她是翊坤宫的人,以为是康妃遣来寻衅的,回回都说皇后忙着,不叫她进去,要说这白兰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当初她瞧着淑惠妃一入宫,就风头极盛,所以曾着意结交过娜仁,这次她不过在僻静处等着,遇着娜仁时将事情前因后果一说,一开始还担心娜仁不会与她管这闲事,没想到淑惠妃早就因着入宫第一夜守空房的事,与康妃结下了大大的梁子,虽是顺治的有意安排,淑惠妃却一直痛恨康妃,娜仁见眼前头就有叫康妃倒霉的好机会,焉能放过?所以二话不说,就来向淑懿禀报了,此时淑惠妃却还是丝毫不知,娜仁是个稳当人,想着要等康妃真的倒了霉,再对淑惠妃说,免得万一不遂人愿,大家空欢喜一场。
淑懿如头顶上打了个闷雷,心头顿时浮起四个字来:胆大包天。
可此事尚无铁证,但凭康妃一件破损的衣裳,她这个做皇后的,怎么能乱下定论?于是淑懿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你且回去,此事不可再叫旁人知道,如今钟粹宫只有你一人可出入,若事情泄露,本宫……”
娜仁笑容可掬地又行一礼,道:“娘娘放心,奴婢绝不会透露一字半句,只是奴婢多嘴一句,娘娘若觉得去撷芳殿找东西不易,白兰方才说,她有个本家妹子,是撷芳殿的二等宫女,巧得很,前几日正好捡着了承泽亲王的那条玉带。”
这下淑懿可就吃了一惊,她原本想着等娜仁走了,叫雁翎过来,问她一问呢,却也觉得颇有难度,王爷们不过偶尔才在撷芳殿歇个一夜两夜,硕塞的随身之物落下的可能性也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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