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懿拂落乌雅福晋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双手,缓缓摇头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惦着四格格?你若是真惦着她,就不会做这些胆大妄为的事!本宫早就知道你的事了,就是看在四格格的面子上,才几次隐忍。你别想着去太后和皇上面前去哭闹求情,若是你老老实实去静养,本宫就替你瞒下这些过失,四格格往后在宫中也好做人,若你成心要把事情闹大,那就别怪本宫把你做的事,闹腾到太后面前,到时候别说四格格,就是你的家人,都得受你连累。”
乌雅福晋虽然心机不算深沉,略想一想却也明白了,皇后盯上自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天的事,如果不听她的,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淑懿缓缓地走出储秀宫,扶着云珠的手,鼻端萦绕着桂子香气,甜美而馥郁,久久不去。
淑懿轻叹一声,道:“你说本宫这样做,是不是过了?”
云珠却不以为然道:“哪里过了?娘娘已经把一切都瞒了下来,顾全了她们母女的面子,还要怎么样?”
淑懿拍拍云珠手背道:“本宫教你读过《郑伯克段于鄢》,其实乌雅福晋的伎俩,咱们前头不是不知道,可是本宫从来不曾发作,这回却抓住她这处大错,发落了她,别的也罢了,想想四格格,本宫只是......”
云珠在这事上却干脆地多,劝道:“跟着这样的娘长大,四格格往后能出息到哪里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四格格被她教坏了,往后为人妻母失了德行,到时候,人家还是要说您这位嫡母不曾经心教育女儿!再说乌雅福晋前头那些事,都是些可大可小的,若是当时发作出来,没得叫旁人说您小题大做,跟一个庶妃置气!”
淑懿想想也有道理,也就撂下这事不提了,初秋细碎的阳光,如一片片淡金,落在人发梢肩头,云珠道:“不过四格格交给谁抚养,娘娘倒是该好好想一想。”
淑懿笑道:“这回却是容易得很,上回因为抚育二阿哥的事,恭靖妃很是不满,所以这一回本宫就先去探了她的口风,谁知她还嫌弃四格格是个女孩,恪妃却正好想养个女儿,所以本宫明日就把四格格送到恪妃那里去。”
云珠撇嘴道:“阿弥陀佛,恭靖妃不要四格格,也是四格格的造化,就恭靖妃那点子小心思,没得叫四格格‘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的。”
诸事已毕,乌雅福晋很快就被安排到延禧宫去静养了,好在娜木钟遭了小博尔济吉特氏的毒手之后,一直纠缠病榻,倒也顾不得自家后殿多住了一个人。
端顺妃和恪妃都有了儿女要照顾,与淑懿来往闲聊的时候也少了,偏二人又不肯对协理六宫的事疏乎懈怠,怕旁人说出些什么话来,所以才半月不见,二人脸上愈来愈显出疲惫之色,淑懿也不忍叫她们如此下去,怡好已近深秋,宫里却还不到该通地炕火龙的时候,淑懿便请了顺治的旨意,带着太后和嫔妃们,去汤山温泉。
能够出门来,最高兴的还是老人和孩子,就连近日难得笑容的孝庄,听说这是淑懿的主意后,也连连赞她做事妥贴。
几位皇子公主们更是开心,咿咿呀呀地看什么都好奇,二阿哥已经长了不少的肉,总是想要挣脱端顺妃,下车去跑一跑,好哄歹哄才被哄回来。
四阿哥穿着云龙戏珠的明黄缎子夹袄,走起路来一拧一拧更像个肉团,短短的小胖小指,指着外头的风景,尖声高叫着指给淑懿看。
要说还是四格格好哄,小姑娘吃饱了乳母喂的蛋奶羹,就一直安静睡觉,等她一觉醒来时,浅浅的一弯月牙已经挂在东天,宫中大队人马也已经汤山安顿下来。
顺治早就亲自安排了孝庄和淑懿的住处,孝庄住了汤山温泉后面别院中,正中朝阳的一处院落,古朴典雅,倒也合乎孝庄心意,而淑懿的院子就在太后院子旁边,这样的安排固然是为了叫淑懿和四阿哥在一天之中,晒到最多的太阳,但是乍一成为婆婆的邻居,淑懿总觉得有点别扭,好在苏茉尔通达,才一安排好孝庄住处,就过来对淑懿说,太后喜欢安静,好容易出宫一趟,就叫大伙儿也别拘着了,平日连安也不必请,若是孝庄有什么事,只管来遣人来找就行了。
淑懿礼敬有加地将苏茉尔送走,就站在院子里吩咐起事来。
端顺妃与恪妃要协理六宫,且如今二人都有孩子要抚养了,自然更不能委屈了皇子皇女,淑懿将她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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