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已经醒了,只是受了些惊吓,身子并无碍的,淑懿方略略安下心,端顺妃的脚踝也歪了,幸亏不重,淑懿安排了太医给端顺妃瞧,又叫人扶着她,带了二阿哥回她自己的院子去了。
淑懿这才觉得有些饿了,忙吩咐摆饭,云珠一面摆碗箸,一面埋怨素篆道:“娘娘出去,你也不多照看着点,幸亏这次有赛宝格格出手,不然若是娘娘......哎呀呀,真是想都不敢想。”
淑懿缓声道:“你也别说她了,是本宫叫她和青缇只远远跟着就行,谁承想竟有这个不测?”
素篆亦十分沮丧,嘟囔道:“那湖边儿的小路都是今早才经侍卫清察过的,哪里想到会有油污?”
云珠也奇怪道:“油污?你看到了?照理说不该有啊!”
素篆拼命点头,道:“千真万确!众人在忙着救赛宝格格时,我清清楚楚看到的。”
云珠放好一钵当归人参乌鸡汤,轻轻哼了声,沉声道:“这些人做事也太不小心的,待我过会子去察一察。”
淑懿知道云珠向来做事缜密,却又怕她罚得重了,就一面搛了一筷子清炒藕片,一面嘱咐道:“皇上出巡本就是为了歇一歇身心的,若有人犯了错,只需小惩大诫即可,若是一点子小事就闹出来,旁人还只当是本宫严苛呢!”
云珠踌躇满志地笑道:“知道了!就算挑错,也须挑她们一个大错,才好真正立规矩。”
淑懿点点头,继续吃饭,云珠就去外头查访去了。
这里淑懿才吃了小半碗饭,就听见顺治的脚步声急匆匆地奔过来,淑懿才放下饭碗,顺治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扶着淑懿的肩,颤声道:“还好没有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道,刚才听说你出了事,直吓了朕一身冷汗!”
淑懿这才捂着顺治的嘴,笑道:“福临别为臣妾操心了,想必给您回事儿的人也说了,臣妾并无大碍,倒是塞宝格和和端顺妃,一个呛了水,一个扭了脚,福临有空时,也去安慰一二。”
顺治却两只眼睛不离淑懿,只切切道:“你总是这样,心里只想着旁人!朕早就派人去她们那里抚慰了,又赏赐了许多东西。”
淑懿心里甜甜一笑,暗想,顺治一听着信儿,必然是先跑到这里来看自己了,只怕连午膳都来不及用罢,因问道:“福临可用过膳了么?”
顺治舒心地笑笑道:“今儿折子多,不免就多批了一会儿,才要摆饭,就听着你在湖边遇险的事儿,朕哪里能吃得下去,着急忙慌地就奔了来了!”
淑懿笑道:“那正好,臣妾今儿菜也不少,就请福临与臣妾一同吃吧!”
淑懿这一桌子菜,以素食为主,鱼香豆腐,油淋菜心,腐皮豆芽馅儿的春卷,双耳拌银杏,另一大盆热腾腾香喷喷的八宝粟米粥,鲜红嫩绿,鹅黄雪白,十分入眼,顺治见了不由食指大动,因笑道:“甚好,”就坐在青檀翘翅小几边上,一面回头对吴良辅道,“去把朕今日午膳中的那道清蒸馒鱼拿来,旁的菜都赏与你们吃吧!”
吴良辅谢了恩,忙忙地去办差去了。
一时顺治吃得差不多了,笑呵呵地拍着肚子道:“有贤妻佳人在侧,朕总是吃得舒心畅快。”
淑懿羞涩地一笑,叫人抱了四阿哥来,可这小子今日无论如何不肯给老爹面子,方才吃饱了就一觉睡过去了,且怎么叫也叫不醒,顺治没办法,又不忍心扰了儿子睡觉,只好用指头戳戳他胖嘟嘟的小脸,无奈地叫乳母抱下去了。
顺治叹了口气道:“临行前太后就嘱咐过,带来的嫔妃一定是得平素老实安分的,果然如此,方才你在湖边遇到那样的事,若是旁边是心怀叵测之人,又不知会如何了!还是你会选人!”
淑懿谦虚道:“臣妾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求带来的嫔妃能合福临的意就好了。”
顺治叹道:“其实若论朕的心愿,朕只愿带你一人前往,是太后说嫔妃们一年到头出不得宫,也怪可怜的,朕才带了几个出来,唉,你是知道的,朕总是会心软。”
淑懿把头深深埋进男人的怀抱,深情道:“福临这不是心软,是仁厚。”
不过皇帝心软这事,还是得到了印证,汤泉之行回宫后,皇上对一向受冷落的赛宝格格,也翻了两次牌子,谁知赛宝格格运气好,不过承恩数次,便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