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过了许久,她打开手中的信,果然是九阿哥的手书,约她下午到那个寺院。
午后,她向福晋请假说要出去,于是骑马来到海淀的那个寺庙。
这天寺院的人并不很多,后院更是空无一人,她径直走到银杏树下发呆,想到灰太郎说过要守住她的话。
她呆呆地在树下坐了很久,不知不觉地又默唱起那首《玫瑰人生》,心想,你到底是要守住我还是要禁锢我?你当初就让我去了,一了百了。你硬要留住我,但是为什么一再地好事多磨?唉,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念你,我为什么要懂得你,让我不由自主地牵挂你。为什么不见面的时候我一直会惦记你,见了面又总是生出不同的事情来打断,为什么每次不欢而散之后,你还是轻易地把我的心揪住,让我还是对你无法忘怀,为什么我永远对着这苦涩和甜蜜相混合的负荷却甘之如饴......
这时只听到背后传来一个震慑她心魂的声音,“樱儿,你怎么来了?”
樱儿回过头一看,八阿哥和九阿哥便装站在身后。
那一刹那,樱儿觉得是在做梦,定了定神,才觉得他活生生的就站在眼前,于是低头走过去向两人施礼。说没想到会在寺庙遇见二位爷。
八阿哥似乎已经完全怔住,盯着她说不出话来,眼中闪出激动,狂喜,迟疑......又有一丝不自在。
还是九阿哥对她笑道,“这里是难得的清幽,所以我们都十分喜欢来这里谈事情。”
樱儿茫然点点头,两眼还是呆呆地望着八阿哥,对九阿哥的话置若罔闻。
这时九阿哥咳嗽了一声,樱儿这才回过神来,“樱儿谢过八爷和九爷前儿送的寿礼,各位爷费心了。”
九阿哥笑道,“听说你的生辰冷餐会别具一格,可惜无缘见识。”
“这又有何难?我几时去邀月山庄一次,教给管事的人即可。”
九阿哥笑着点点头,举起那把题着“心地光明,才华韫藏”的扇子道,“另外,这个也多谢了。对了,我想起来要找方丈问些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九阿哥拍了一下八阿哥的肩膀,转身离去,留下了灰太郎和大脑已经格式化的樱儿。
灰太郎也已经回过神来,有些许不自在,显然在顾左右而言他,“樱儿,你办差回来也有一阵子了,怎么还是那么清减?”
樱儿想,我回来就听到了你的事,怎么可能心宽体胖?
“你是听到了那些事了吧?我知道你最近茶饭不思......还......还背着人痛哭......樱儿,你不要再这么作践自己......一切很快都会过去的。”
灰太郎心痛的神态和温言的劝慰,又让樱儿有些轻飘飘起来。
她心想,果然他知道我心里不好受,现在夺嫡的局势那么紧张,想来还是他老爸考验他的关键时刻,但是杂事纷扰中他竟然还能够察觉到我的胖瘦。
于是躬身道,“多谢八贝勒费心,樱儿并没有受什么苦。樱儿知道,眼下你是最烦心的时候,你不要再分神来顾忌到我。”
灰太郎点点头,又问了些她的情况,还有生辰的事。樱儿一一作答,但显然大家都无心这些俗套的话题。最后,两人索性都不说话了,就这样沉默了好久,他们彼此沐浴在阳光下,似乎在用心灵交流,因为一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更胜过那千言万语。
灰太郎轻声道,“樱儿,你在教堂说的话,起初我不太明白,但是后来却是一一应验了。的确在那个门里的并非鲜花美酒,阳光灿烂。樱儿,你究竟是谁?你总是能够穿过纷繁的表象,看到本质,甚至看到很远。难道你真的拥有可以洞察一切的慧眼吗?”
樱儿笑道,“八贝勒,其实鸢飞戾天者也好、经纶世务者也罢,无非是专注于一些俗务,反而迷了双眼而已。”
灰太郎注视着她,“樱儿,你是一向不将权力金钱放在眼里。但是,这些东西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那要看在谁的手里运用。若这些东西在有理想的人手中,岂不是更好、更合理呢?”
樱儿道,“人各有志,实现任何一个理想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世上并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付出的越多得到的却未必是对等的结果。到底是要结果还是要过程,还看你的选择。”
灰太郎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樱儿觉得他的身影说不出的苍凉孤寂。樱儿忍不住说道,“八贝勒,你瘦多了。这个世上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可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灰太郎全身一震,似乎欲言又止,他转过头说,“樱儿,这一阵子发生太多的事,有些事情又令人猝不及防,所以我r?夜都在忙碌......并没有时间想别的......”
樱儿骤然感到这气氛又有些不对头了,她在他的眼里,第一次看到了迟疑、迷茫和决绝。樱儿心中又感到一阵凄楚,只觉得她的心在不断地下沉,似乎隐隐地还有一丝绝望的感觉。
果然灰太郎缓缓转过身子,对着银杏树伫立良久,轻声、但是清楚地说道,
“樱儿,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