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去问尼可,他这些年里学习了很多东西。”
罗曼话音未落,却发现邓布利多已然走到门外,手中还托着纳吉尼的蛋,“那你还在等什么哪?”
他来不及腹诽老年人为何如此矫健,匆匆跟上。
走廊内,路威的吼叫声一点都不响,三百英里外还有个戴耳机的没听到。
但随着邓布利多的到来,它开始低下头摇尾巴。
活板门下,斯普劳特的魔鬼网也被邓布利多用强光驱散,两个人在减震咒的作用下轻轻落地。
罗曼注意到四周布满了怪模怪样的雕塑与装饰,中间多了一个大坑,显然还有后续工作。
随着光芒消失,黑漆漆的空间比之前来的时候显得更加恐怖了。
“我注意到这些钥匙好像也与之前不同。”他们来到第二个房间时,罗曼发现这些钥匙无比的灵活。
“是的,霍琦夫人对自己魔法的威力和施法效率都不满意,所以请弗利维教授为它们施加了第二遍魔法,这一关本就该是他们合作完成。”
但现在不同了。
罗曼看着屋子里多出的一口巨大坩埚,咽了咽口水。
就凭这口锅,炖三个小巫师有富裕。
一路上,看着教授们布下的陷阱被邓布利多改得面目全非,罗曼控制不住地问道:
“您是要在这里搞谋杀,还是演舞台剧?”
“都不是。”邓布利多大步流星地走在前方,指引罗曼躲避关卡,“我更喜欢叫这里,拓展课堂。”
“我觉得这里可以成为保留项目。”罗曼的话不知是讽刺还是恭维,但语气颇为真诚。
鉴于他同邓布利多的实力对比,姑且就算做恭维吧。
邓布利多倒是很谦虚:
“前提是不要被破坏得太厉害,不然修复起来很麻烦。”
“我觉得能来这里闯关的人,不会有这个实力。”罗曼感受着屋子里隐隐传来的压迫感,怎么也想不明白。
邓布利多就不怕出人命嘛?
“谁知道哪?万一哪天,你心血来潮要来闯关哪?”邓布利多这句话呛得罗曼险些被一个木桩绊倒。
“我更喜欢观众席。”他干巴巴地笑着,假装听不懂这句话的暗示。
“那么说定了,观众席。”邓布利多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他停在用来保护最后一道门的火墙面前,看也不看斯内普准备的防火药剂。
黑漆漆的火焰瞬间露出一人高的入口。
“我支撑不了太久,请跟上。”
邓布利多轻声说道。
尽管如此,罗曼还是手中握着魔杖,才飞快地越过火墙。
“鸡蛋也好,公鸡蛋也好,记载总是偏颇的。在人们的传说,衍化中,事情总是越变越复杂。”
房间内,面对询问,尼可选择把手搭在头上,现在的他越来越不像那位活了六百多年的尼可·勒梅,开始有了自己的性格。
“当人们提起蛇怪,总是能想到七岁的公鸡,天狼星当空,癞蛤蟆。”他不满地嘟囔着,“明明最初版本的记载只有鸡蛋和癞蛤蟆。”
“这个神话加一句,那个传说加一句。”
他瘦弱的身子配上话痨的表情极为不符,邓布利多几次想出言,却碍于礼貌没有打断他。
但罗曼不管那套,他跟尼可算得上熟人。
“算我求求你,怎么养一条蛇怪出来根本不重要,问题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理她?”
他强行打断了尼可的唠叨,欲哭无泪地看着对方。
福灵剂催促着他带走纳吉尼的时候,可没告诉他还有后续。
天可怜见他只考虑到了药用价值,绝无缠身子的想法。
现在好了,搞出一条蛇怪,带着都有致命危险。
“它能不能算蛇怪还不一定那。”尼可把一本书放到罗曼面前,“在那之前,你先用这个对付对付,我需要给它做些检查。”
罗曼看看桌上的《蛇怪饲育指南》,这书最起码有五百年;如果不是材质特殊,现在一碰就应该掉渣。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尼可,“你这可是完全承认了。”
邓布利多也忍不住出言:“恕我冒昧,但我曾见过真正的蛇怪,感觉并不相同。”
“当然,这是勒梅改良过的,近乎完美的炼金造物。”他扭头看向罗曼,“知道我为什么要所有人叫我尼可嘛?”
罗曼摇着头,如果换做是他,绝不希望背着别人的名字过一辈子。
“因为我要随时提醒自己。”尼可摇着头,“我必须时刻记得自己是谁。”
“可是你可以做你自己,勒梅先生也希望见到这一点。”
罗曼很没眼力见儿地反驳。
“我知道,我知道。”尼可烦躁地说着,“我明白,但只要我一天没有造出令自己骄傲的炼金造物,我就不能脱离他的影响而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脱离?我的意思是,他也是你生活的一部分。”罗曼很不理解。
尼可被造出来最起码也有几十年了,几十岁的人怎么突然想起搞独立了?
这种想法大概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六百岁的“父亲”,但尼可很认真地解释道:
“非要说的话,这就像是父母和孩子。你不能否认父母的影响,你的背影里一定有你父母的影子,但你不能因此就让这影子完全塑造你的样子。”
“看看这完美的手艺吧。”他盯着纳吉尼银白色的躯体,“她会很快长大,到那时候我们就知道她保留了多少智慧,乃至——记忆。”
说到这,他抬起头看了看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全程一言不发。
他看着两个加起来还没他一半年龄大的人讨论着人生,直到听到“记忆”两个字,才缓缓开口:
“如果她不再具有‘记忆’,甚至——智慧哪?”
邓布利多面色镇静,言辞却近乎冷酷,“如果她真的变成了一条威力更大的蛇怪……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具备智慧,她的力量是否可控?”
罗曼不敢有丝毫不满。
他知道这些问题必须有人问。
纳吉尼只是他随手捡来的战利品,却可能是邓布利多认识的某个活生生的人,或者最起码与那个人有着一定的关系。
邓布利多远比他要痛苦,此刻却不得不为他收拾烂摊子。
“你是霍格沃茨的校长。”尼可满脸严肃。
如果说尼可·勒梅,是他这个炼金造物“心”中天然的枷锁。
那么校长这两个字,就是邓布利多为自己所打造的,牢不可破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