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几个小娘子里有温嘉懿时,不论是妇人还是小娘子们脸上都绽起了讨好的笑,远远的朝温嘉懿颌首行礼。
温嘉懿回以轻笑,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角落悄然落坐。
“郡主,这边好似偏了些。”方婉蓉上前轻声道:“我已经让下人在前面收拾出地方来,那边离戏台近些,看得清楚些。”
温嘉懿摇头道:“不必麻烦了,我觉得这里就挺好。”
方婉蓉还待再劝,站在温嘉懿身后的绿荷淡淡道:“我家郡主不喜欢人多。”
坐在温嘉懿身侧的若兰“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不喜欢人多却偏偏挑了人多的地方来!可见再高贵的身份,总也有无可奈何之时。
“你笑什么?”绿荷斜眼挑了若兰。
若兰连连摆手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笑你。”
绿荷冷冷一哼,鼻子朝天的道:“谅你也不敢!”
得,这主子是个和气善解人意的,这丫鬟却是个极难说话极爱摆谱的!有道是阎王好说,小鬼难缠,若兰当即便打定主意,一定要与温嘉懿保持距离!
“绿荷!”温嘉懿不悦的轻喝了一声身后的绿荷,淡淡道:“你要是不想受罚,便向谢姑娘赔礼道谦。”
“郡主!”绿荷涨红了脸看向自家主子,不满的道:“奴婢也是……”
温嘉懿凤眼微挑,目光若有似无的挑了眼一脸不甘心的绿荷,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却是不怒而威,哪里还有之前的温婉柔和!
绿荷瞬间如同遭了烈阳的花骨朵,蔫了下来,对着若兰屈了屈膝,软声道:“奴婢给姑娘赔礼了。”
若兰淡淡一笑,身子微侧避让了绿荷的礼,看了温嘉懿柔声道:“绿荷原不过是与我闹着玩罢了,郡主这般认真,往后绿荷怕是不敢再与我玩了。”
温嘉懿原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听了若兰的话便掠过一抹好奇之色。她的丫鬟,她自是知晓,似今日这般当面落人脸的事,绿荷没少做。但能这样落落大方将之归为玩笑之类的若兰却还是第一人!
若兰见温嘉懿看过来,便绽了唇角,回以一个越发大方认真的笑。
她还真没将绿荷适才的不敬放在心上,一路行来,她自问不是十分了解,却也有个八分了解,想来这温嘉懿是个不多事的,遇事能忍上几分,只她身边的丫鬟却是忠心护主的。绿荷适才对她发难,显然是适才湖边的那些话记在了心上,正恼着,而自己却撞了上去。
温嘉懿上下打量了若兰一番,见她笑容不似作假,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到是个大方的,不似她们那般,针眼大的事能弄得天塌下来似的。”
她们?!
若兰微一愣,便明白了温嘉懿话中的她们指的是哪些人,但温嘉懿可以说,她却说不得,是故,若兰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温嘉懿见她不接话,也不勉强,恰巧台上响起婉转绵长的唱腔,她便将目光重新放到台上去了。
“也不知道唱到哪出了!”
“拷打,捡柴两折已经唱完了。”身侧一个略显丰腴,柳眉杏眸穿一袭柿子红撒金纹荔色滚边袄的小娘子笑盈盈的探了脸过来道:“现在加演砸涧呢!”
“哦,那可可惜了。”温嘉懿笑了对小娘子道:“听我祖母说,程小衣最擅捡柴这一折呢!”
“是啊!”小娘子眉眼弯弯的笑了道:“你们刚才没来,适才程小衣一开腔,好些夫人都扔了金锞子上去呢!”话落小娘子以帕掩嘴轻声的笑了起来。
若兰不由便多看了小娘子几眼,能静下心来陪着府中大人在这听戏的肯定不是那种谄媚讨好之人。然,小娘子言语之间却又透着有心巴好温嘉懿的意思。
这可真是有趣了!
“这是杜大人府上的大姑娘,杜丹阳,她姑姑杜慧与瑞郡王妃很是要好,适常带着她出入王府,与郡主也算是熟人。”方婉蓉在若兰耳边轻声道。
“杜大人?”若兰微侧了脸,以帕掩了嘴对方婉蓉道:“哪个杜大人?”
“原沧州知州杜宜,杜大人啊!”方婉蓉轻声说道:“听我父亲说,皇上有意让杜大人补吏部郎中的职务呢!”
沧州知州杜宜!
若兰感觉头皮发麻,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