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家的舅奶奶笑吟吟地寒暄了几句,就进内室,和伍氏等人客气了几句,全福人和丰大奶奶扶着若兰去了花厅。
杜家接亲的,谢家送亲的,带有两家的鼓乐都拥挤在花厅内外。花厅里嘈杂喧嚣。
若兰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身大红色吉服的江惟清。
那鲜艳夺目的颜色,映衬着他白瓷如玉的面庞像落雪般无暇,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似两汪千年的山泉,纯澈中带着隐隐的欢快。
若兰怔了怔,但很快眼底又生起一抹欢笑。
这样的江惟清,是她所熟悉又陌生的,但不任怎样的情绪也掩饰不了她此刻淡淡的欢喜。
欢喜着他鹤立鸡群的夺目丰姿,欢喜着他对周围人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淡淡拒绝以及隐隐含蓄的笑容。
若兰思忖着,耳边已传来全福人的低声嘱咐:“该辞别父母了!”
她忙收敛了思绪,恭恭敬敬地给重新梳洗一番,看上去饰容整齐。神色温和的对坐在上首的谢弘文安安静静的磕了三个头。
谢弘文看着大红嫁衣的若兰,神色有些复杂,“很快,他便扰下那抹复杂,开始说训教之话“往之女家,必敬比戒,无违夫子……”
若兰的心情是复杂的,透过低垂着的大红盖头,她只能看到谢弘文一角紫色宝相纹花的袍子,耳边是谢弘文敦敦之语。
他是她的父亲,那个曾经待她如珠如宝,呵着护着的男人!
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没有不舍,没有痛惜,有的只是一种攀上高亲的喜悦。有的只是要求她这个女儿要如何的敬顺夫媳孝顺公婆……若兰慢慢的敛去眼中的酸涩,目光微动,落在了眉梢微挑,唇角轻抿的江惟清身上。
从此后,生命中那些好的坏的,拥有和失去的,随着她跨出的步子,都统统抛弃吧。她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儿,有她愿意用生命守护的人和事!若兰的唇角绽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
渐渐花厅里寂静无声,只剩下谢弘文还在长篇大论。
站在谢弘文身后的谢景明扯了把谢弘文的袖子。
谢弘文这似才突然惊醒过来,连忙快速的说了几句话,便结束了这异样的气氛。
最后是全福人打破了这寂静,“新人快上轿了,莫要误了吉时。”
一时间花炮齐响,锁呐震天。
柳氏对着身侧的大公子谢景征道:“快背了你大妹妹上花轿。”
若兰匍匐在谢景征背上时,看到了站在柳氏身侧,一脸冷霜的若芳,若芳紧紧的攥着若英的手,一对大而圆的杏眸中,冷意比去年冬天最大的那场雪还要冷上三分。
此时的杜府,宾客盈门,人声鼎沸。
杜宜站在正厅和来观礼的亲朋友好友寒暄着,脸上笑却明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又迎了一拨客人后,他抽空低声问着身侧的小厮,“姑太太还没来?”
杜家一共二房兄弟,一房姑娘。且都是同胞所出!
二房杜时任翰林院编修,是个正七品的京官,而杜家的姑奶奶,杜慧则嫁进了瑞郡王府,虽说只是庶子,但皇家的龙子凤孙,便是小娘养的,那也比寻常百姓人家正经夫人养的珍贵百倍。
且这位姑奶奶还颇得了瑞郡王妃的亲睐,原说是妯娌难个相处,可她这个庶媳妇与正经的王妃却是处得极好!
只不知是何故,杜慧对二记的几个侄子侄女都很是欢喜,便对大房杜宜膝下的子女很是冷淡!今儿长子娶亲,若是这亲姑姑不来,面子可就丢大了。
就在杜宜要催着小厮再去使人请时,有婆子急急的走了来。
“老爷,姑太太来了。”
“夫人呢?”杜宜急忙道:“快请了夫人出来陪姑太太。”
婆子笑呵呵的道:“夫人这会子已经出去迎姑太太了。”
杜宜这才松了口气,对婆子道:“告诉夫人,好生应酬姑太太。”
“是,老爷。”
婆子这边才退下,便有下人来回。
“老爷,花轿到了。”
杜宜连忙带着小厮去了正堂。
跨过火盆,射了轿空,若兰抱着宝瓶下了轿。
拜过天地,新人由傧相和全福人送进了新房。
送亲的伍氏被安排到别的地方歇息,若兰这边的全福和男方的全福人一起,将她和江惟清送进了新。
压襟、撒帐、挑盖头,笼笼杂杂一番下来,若兰终于将一张敷满白粉的脸露了出来后,却看到江惟清漆黑的瞳孔紧了紧,似是被吓了一吓。
由不得便偷偷的抿了嘴笑,她当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时,吓得不比他轻!
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饺江惟清便去了正堂敬酒,若兰则盘腿坐在了炕上。
她的身前围满了看新娘子的杜家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