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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这位将军夫人一向知情.趣,逗笑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女郎,能让夫人爱不释手,快转过身,让我也瞧上一瞧。”
“不是哪家的女郎,是我家益儿的媳妇,你们看着好不好。”钟夫人一锤定音。
姬瑶的心悬在云端,她明白阿兄做了那么多全都不管用,钟家娶她是娶定了。她的冷漠对上钟夫人的得意,两人眼神交会各自心中有数。
满堂的贺喜声,将军夫人比比姬瑶和二娘子,心道还是夫人有眼光,放着正经的外甥女,要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孤女,论相貌姬家大娘子是比别人强许多,论品德听说更要强上一筹。
堂下一位青年也在暗中打量屋里两位妙龄女郎,不经意间二娘子的目光和他对上,他急急躲开在椅上坐立不安。
又是一位莽夫!二娘子心道,和梁家表兄相比,天下的儿郎全都粗鲁不堪,可她心中如天神般的表兄卧床不起,她却要来这里和别人相亲,怎能对得住他。
二娘子恨不得现在飞到梁家去,借口屋里闷出来透口气,姬瑶也跟着出来。
姐妹两个各怀心事走在万物萧索的庭院里,去年这个时候,她们正在逃往南阳的路上,二娘子的一对画眉仍在叽叽喳喳乱叫,梁恒丽声若黄鹂说笑个不停,而姬瑶……
姬瑶停下脚,看光秃秃的树上一片叶子仍翠绿,沐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看得入神脚都站麻了,不知道二娘子何时离开,身边又是何时来了别人。
“看够了?”一个男声惊醒姬瑶,钟益那俊美的面孔在她眼前不足一尺。
“你出来太久,阿娘让我来找你。”钟益伸手摘下枝头上最后一片绿叶,把它轻轻放在姬瑶手心,练箭的护甲划过她的肌肤,姬瑶急急收回手,眼看着最后一片绿叶轻旋落地。
“我不嫁。”她抬头的同时斩钉截铁说道。
钟益嘴角轻勾好像就在等她这句话,他倚在廊柱上俊美得像幅画,眉目如漆,唇若胭脂,可姬瑶和他并无缘,小时候就和这位钟家二表哥没有多少共同的话可说。
“这事我说了不算,我阿娘也说话不管用,你别去烦她。”钟益站在那里等着姬瑶动。
“我阿兄用不着你们费这么大气力拉拢。”姬瑶冷冷道。
钟益吃吃笑出声,“你以为因为宋十一郎?也罢,先这么想着,等成婚后我再告诉你真正的原由。”
他走过来不由分说拉着姬瑶向前,手上力道像铁嵌一样,姬瑶用力挣扎没有效果,反倒搭进去自己另外一只手。
“你放手!”她几乎是声竭力嘶喊道。
钟益松开手,表情有许受伤,“我不愿强求别人,也不想让别人强按着头。这桩婚事,你不情我不愿还是要拜堂成亲,你要明白不是我非你不娶。”
姬瑶揉着微微通红的手腕,气极了钟益这副迫不得已,她反唇还击:“原先的二表嫂死得不明不白,二表哥可曾为她痛惜过?”
钟益沉默,转头看向廊外,不知何时天变阴沉,飘起今冬的第一场雪,慵懒的碎雪不舍离开天帝,每落下一粒晶莹若泪。
“慧娘之死,是我无能,我也曾发誓无论再娶何人,都要护得她平安到老。”钟益说这句话时对着天际,令他起誓的那个人不是姬瑶,也不是长安城任何一个如花似玉的女郎,而是曾与他同床同枕的亡妻。
姬瑶冷笑,从钟益身边擦身而过,走出五步远甩下话:“你先顾好自己,再谈护着别人。我至死不嫁,二表兄提早再找新夫人的人选。”
说完话,她径直走向大门外,也不向钟夫人告别,更不同小梁氏打过招呼,喊来姬家的车夫,命前去宋府。
钟家娶的只是姬瑶这个名字,而不是她的人她的心,她确信他不会追来,可是怎么才逃得开,命硬克亲的说法也不管用。
要姬瑶说,这个法子最奏效。她无父无母,兄长早夭,幼弟胎死腹中连累母亲也早去,外祖家举家被诛,眼下能数得着的血亲一个手指能数得过来,为什么就吓不住钟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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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咱们换条路去宋家吧。”车夫的声音带着慌乱与不安。
姬瑶掀起车帘,见路两边兵士齐排而立,前方不远处几个军士押着数辆囚车,再不躲开就要和他们碰上。
“让”,她答道,“抄条近路,及早到宋家。”
车夫应下倒转马头,可天不知刮着什么风,走了好条道半路又被堵回来,不是穷凶极恶的禁卫在抄家,就是严令不许通行。
姬瑶坐在车里心中像火烧一般,再也坐不住,下车抄马车不能通过的小路飞奔向宋家,她记得外祖家被抄时也和今天一样,她还记得亲眼看到外祖母自尽在屋中,再后来……
等她看到宋十一郎安然无恙端坐在桌案前,差点落泪,还好,阿兄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