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鬼使神差地,汾乔踮起脚一把扯下了那告示,胡乱揉了几下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心如擂鼓怦怦的跳着,汾乔迈开腿往山下跑。
她心里知道也许这没什么用,就算扯了告示,别人也会从其他地方知道拍卖的信息。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想,哪怕房子少了一个买主也是好的,也许房子就没卖出去呢?
……
滇城真算得上一个神奇的城市,它可以在一周之内经历其他城市的一年四季。周一温暖如春,周二酷暑难当,周三秋高气爽,周四寒意逼人。
这一点在顾衍来到滇城不长时间就充分领教了。顾衍很少生病,不过生病少的人一旦病起来便是来势汹汹。
夏天的第一场雨下过之后,顾衍开始发烧了。他个人实在讨厌这种生病带来的负面buff,即使表面上看起来他丝毫不受影响,但发烧带来的头脑混乱却不会因此不存在。
合上待批复的文件,顾衍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的理智便是他今天坐在这个位子上最大的原因,与其在此时做出混乱的决定,不如等待着头脑清醒。
特助的内线电话就在这时候打进来,顾衍重新回到工作状态,接通电话。
“顾总,今天早上八点钟冯氏已经正式宣布破产,现在需要开始着手收购了吗?”
顾衍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扣了两下,开口:“没有必要,冯氏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把之前抛售冯氏股票回笼的资金投入下一个项目吧。”声音理智而平静,仿佛在他决定下破产的不是一个企业,而是一件根本无关痛痒的小事。
梁特助又把新的投资项目具体事宜一一汇报完毕,挂电话之前才想一件事来。
“对了顾总,您之前让我留意的房产有消息了,刚好有拍卖公司在下周周五进行大宗土地和房产的拍卖,您看需要安排进行程表里吗?”
“不了,周五我要回帝都一趟,这件事交给你决定,只是一个临时的住址,我们不需要在滇城待上多久了。”
顾衍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梁特助的心中却掀起一番惊涛骇浪!这意思——他们快要回帝都了?
顾衍回到帝都意味着什么,梁特助再清楚不过。
庞大的顾氏家族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完成权利的更替,顾家将迎来百年来最年轻的掌权者!
便是他如此清楚这含义,心中才如此澎湃,他亲眼见证了电话那端的青年从少年时开始,筹谋布局,一步步站到巅峰,开始新的征程。而他作为这个年轻人身后的一员,与有荣焉!梁特助用尽所有力气才克制住拿着话筒因激动而颤抖的左手,按下结束通话的红键。
……
深夜,汾乔在台灯下做练习册的习题。短短几个月,汾乔做完的练习册已经垒成了厚厚的两大摞。
夜晚对汾乔来说实在太过漫长了,她习惯性在深夜醒来,然后再也无法入睡,开始胡思乱想,然后心情越来越压抑,这几乎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于是,汾乔干脆把书店所有的中考习题买一遍,一本一本写。把所有的精神投入到习题里,去获得解题的快感。或者说,这已经成了她缓解压力的渠道。
然而这天晚上,汾乔却魂不守舍,她硬着头皮写了几题,还是忍不住把外套里的纸团掏了出来。
不用打开看,汾乔已经把拍卖会的时间和地点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买下那幢房子,可她没有钱。
汾乔清楚,现在的她就算倾尽所有也没有肖想那幢房子的资格,可是她怎么能甘心呢?那幢房子承载着她最好的记忆,也是爸爸在这世上留下最深痕迹的地方,她怎么甘心自己的家去到别人手中呢?
……
周一清晨,滇大附中例行升旗仪式。只是这一天,升旗后校长宣布了保送重本大学的名单。
保送的大学是燕京,全国知名的学府。
贺崤赫然在列,这当然是众人预料之中的事情,高中三年来,贺崤每次月测从未掉下过年级前三,这在高手云集的附中几乎算是学神般的存在了,更遑论他为附中拿下的大大小小十几座奖项。
汾乔和大家一起鼓了掌。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每周总结,校长的发言实在冗长繁琐,上课的预备铃都响起来他才堪堪打住。
校会散后,学生们都忙着回到教室上课,短短两分钟,操场上已经不剩几个人了,汾乔正要回教室,身后却传来喊声。
“汾乔!”
汾乔回头,奇怪贺崤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叫住她,却还是停下脚步,等着贺崤追上来。
“手给我。”
汾乔以为他又要给酸梅,眼底泛起了笑意,唇角也微勾起来。也不知道贺崤从哪找来了那么多不同包装不同口味的酸梅。
贺崤却为这个久违的笑容愣住了,他很久没看过汾乔这么轻松地笑开来了。
女孩的眼底仿佛堕入了万千星光,漂亮的让人几乎沉迷其中,莹白的面庞在温和的阳光下看得到细小的茸毛,抿着樱红的唇瓣。清风从她的耳畔划过,吹起她及腰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