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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个清楚吗?
和顾衍的关系曝光之后,连学校里七十多岁的老教授都认识了汾乔,顾衍又是崇文的校理事,在崇文,汾乔总能享受到不着痕迹的照顾。
若是教练选她根本不是因为她的实力,她还能坦然地去参加比赛吗?
不。汾乔的大脑几乎是立刻给出了这个答案。别说潘雯蕾还帮过她许多,便是换了别人,汾乔也无法说服自己坦然接受这个名额。
这一次,汾乔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路小跑到看台。
“教练!”汾乔喘着气,鬓角的水汽没有擦干,沿着下颚蜿蜒流下,落在地板。
舒敏从记录的笔记中抬起头,她的目光并不惊讶,显然已经预料到汾乔会来找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汾乔。”
汾乔低头,抿了抿下唇,声音很低,“我不如潘雯蕾的…为什么是我?”
队内众人面上不在意,目光却不约而同落到看台上的两人身上,远远关注着这边的动作。
汾乔的话音落下,舒敏却摇了摇头,“汾乔,你认真看过你这段时间的成绩吗?”
什么?
汾乔抬起头来,眼神不解,她自己的成绩当然研究过。
“和潘雯蕾相比,你的成绩缺少了稳定性。”
“我知道……”汾乔承认,眼神却越发不解,既然如此,为什么筛下来的人为什么又是潘雯蕾呢?
“这是潘雯蕾集训以来的成绩记录,”舒敏将手中的笔记递给了她,“一百米54秒23,五十米24秒78,这是你的最好成绩,潘雯蕾从没游过的。”
汾乔的目光顺着笔记本上一排数据,往下看。数据周围是舒敏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
再抬头,汾乔的目光错愕。
一直以来,她都被潘雯蕾远远甩在身后,甚至不久前的全国锦标赛上潘雯蕾还拿了金牌,胜了自己。而现在,这些数据竟然清清楚楚告诉她,她已经超越了潘雯蕾。
“亚锦赛上只要游出这样的成绩,就是两枚金牌。”舒敏的神情认真,“汾乔,你只是一直没有看清楚自己。”
“我并没有偏颇,潘雯蕾胜在稳定,却也败在稳定。”
短距离自由泳从不是崇文的强势项目,好不容易才有了汾乔和潘雯蕾,两人都需要精心的呵护。潘雯蕾在顶端太久,需要的是危机感,而汾乔需要的是自信与肯定。
倘若用潘雯蕾去参赛,成绩是平庸而毫无悬念的,用汾乔出战,结局很有可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一招险棋,稍有不慎结便有可能跑偏。能做的她已经做了,剩下的,只希望两人能领悟她的用心。
她固然可以把两人的成绩直接甩给队员们去看,用事实否定她们的质疑,减轻汾乔的压力。可那些压力对汾乔来说,未必是坏事。舒敏看着汾乔一步步走下看台,轻轻呼了一口气,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
……
时间好像又回到参加全国锦标赛前夕,汾乔周身再一次被质疑包围了。
汾乔游完一组4×100米折返,从水面探出头来,上岸,摘下泳镜,正是饭点,游泳馆已经不剩几个人。
原本和汾乔一行吃饭的人好像不约而同把她给遗忘了。
又是这样。
练习了一上午,体力大量流失,汾乔已经筋疲力尽,却一点也提不起食欲。
她心里说不上来是哪儿憋着一股气,发泄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干脆不吃饭了。汾乔戴上泳镜,重新猛地一头扎进了泳池,直到游到小腿抽搐才重新上岸来。
冲了澡,穿好大衣,拎着包走出游泳馆。
游泳馆内灯火通明,走出来汾乔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一阵寒风刮过来,汾乔没忍住打了个冷噤,紧了紧大衣,继续朝前走。
寒风中,汾乔低头独自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莫名伤感起来。封闭式集训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星期,她已经好久没见到顾衍了。摩挲着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想到一整天在游泳馆受到的冷眼,心室尖瓣都委屈酸涩起来。
“汾乔。”
身后传来男声,在叫她?
汾乔奇怪回头,那高大的身影却是梁易之。
他的头发好像又短了几分,是个精神抖擞的板寸,他站得离汾乔并不远,也不知道在她身后跟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