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腰间悬着,只是之前一直没有用到的机会。
挡在她前面的陆小凤和谢星已经与跟着他们的黑衣人交上了手,哪怕谢泠对武功一窍不通,也看得出来他们两个绝对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对手,唯一的优势是人小,身体灵活。
“姐姐快跑!往前!”谢星一边拦那个黑衣人一边这么喊道。
她捏了捏手里的匕首,如何都做不到在这个时候扔下这两个少年,可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是个累赘。
这条路她并不陌生,一年前她就是在这里和楚留香一起遇到了那个伤到了她脚腕的黑衣人。
“不要管我们!去花府!不远!”陆小凤也吼了一声。
他们俩其实应付得非常吃力,但两人联手之下,勉强还能拖一小会儿,只要谢泠能够在那之前跑到花府,就安全了。
想通了这个关窍后,谢泠也不再犹豫,咬了咬牙直接往前跑去。
她不是不担心他们俩的安全,但方才看了会儿,那个黑衣人的目标显然是自己,对他们俩出手时并不下死手。
会是谁?机关案不是已经彻底解决了吗?
她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冷风呼啸,没一会儿喉咙里便传来了一阵血腥味。
然而比起这个,更让她绝望的是,那个人已经迅速追了上来。
在昏过去之前,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想法是,陆小凤和谢星会不会有事?
……
谢泠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看见陆小凤和谢星勉力拖着那个黑衣人不让他往前,可他们到底只有十岁,哪怕一个师承江小鱼一个师承楚留香,也无法真正阻挡一个武功极高的刺客。
就在那个黑衣人举起手中的长刀往下劈的时候,她惊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片黑暗,可能是蒙了什么东西,手被绑住了无法动弹,耳边有听上去很是可怖的风声在响。
她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别费力气了,你不会有事的。”边上忽然有人开口,是个粗哑的男声,一听就是刻意装成那样的。
谢泠其实也没想怎样,她清楚自己的斤两,在被完全绑住的情况下,根本就是任人宰割的份,她试图开口是想问,我的两个弟弟究竟如何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男人停顿了一下,“那两个小鬼都没事,我可是要留着他们去跟楚留香报信的。”
谢泠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她都被抓到这里了,却根本想不透对方是谁,连说出口来猜测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的状态其实非常煎熬,尤其是那个男人好像还在吃驴肉烧饼,惹得她不合时宜地有些肚饿。
她都要被自己苦中作乐的想法给逗笑了,可惜也笑不出声音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男人站起来的声音。
“主人。”
回应他的是一个有点阴沉的年轻男音,“消息送到楚留香手上了?”
“是。”
“那就等着吧,我就不信,他会不管他红颜知己的性命。”
谢泠躺在那里,能够察觉到那个年轻男人在往自己靠近,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料味道。
虽然同驴肉烧饼的味道混在一起有些奇怪,但谢泠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一种非常名贵的香,因为里头有沉香的味道。
用得起这种香的非富即贵,不,就算是富,也起码是花家那种级别的富。
她努力推敲着所有可以供她推敲的细节,心里其实紧张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那人的呼吸就洒在她鼻尖,距离近得她看不见都可以想象。
好一会儿后,她才听到他笑了一声,“倒是个美人胚子。”
谢泠:“……”
“不过也没有美成天仙啊,啧,我还以为能让楚留香停留这么久的女人得有多美呢。”他停顿了一下,随后居然还伸手捏了一下谢泠的鼻子,“莫不是叫得好听?”
谢泠要真是个土生土长的十八岁少女,大约还听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可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有四十岁了,对这种级别的黄腔真是……真是装都没法装得听不懂吧!
“你,过来。”男人忽然又出声道,“把她的哑穴解了。”
“是,主人。”
终于能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谢泠便感觉有一双手直接摸上了她的脸,并不用力,但是那种冰凉的触感叫她不舒服极了。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你不出声,我可是要——”
谢泠崩溃,你身为一个反派也有点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我声音也不好听。”她翻了个对方看不到的白眼。
“哪有,比你的脸好。”男人笑着说。
感觉到他终于移开了手,谢泠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男人却直接摸到了她腰间的匕首,“连这个都给你了,看来楚留香是真的很宝贝你这个红颜知己。”
谢泠依稀记得胡铁花也曾经提过这把匕首对楚留香来说比较重要,算得上压箱底的宝贝,此刻被这个男人又提醒一遍,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当初他送给自己时的温柔神色。
……好像,还正好就是去年今日来着。
黑暗中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她清楚楚留香是一定会来的。
原因也与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种种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凭借他的性格,是不会容许有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的。
这大约也是这个男人最迷人的地方,只是对谢泠来说,也正是太清楚这一点了,才会在“喜欢他”这件事上始终原地踏步不敢往前。
因为心知前面就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