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驰慢慢的看出了些门道。原来,缙云县城里出了桩人命案,死者姓张,小有田产,靠吃佃户为生。堂下跪着的妇人便是死者之妻,张刘氏,乃是本案的原告。被告就是那个农夫,唤胡大,是张家的佃农。昨日辰巳时分,有村民无意之中,在胡家屋后的菜地里发现了死者,于是告了官府。周县丞随即拘了胡大、张刘氏等人到案。据张刘氏所言,死者当天乃是去胡家讨要田租,未曾想田租没要到手,反送了小命。
周萱推断,死者在讨要田租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与其佃户胡大发生了争执。胡大一怒之下,用利器杀死了死者,惊慌之下,藏尸于菜地中。昨日周县丞将胡大拘传到案后,迅速定了案。然而,大刑伺候之下,胡大抵死不认账。周县丞无奈,只得将胡大收了监。今日徐驰所看到的,乃是本案的第二次堂审。
这时,那张刘氏哭诉道:“想我那丈夫,平日里老实巴交,心地极善良的一个人,出门收一下田租,竟收出了祸事来你个胡大,平常我丈夫可没亏待于你,何以如此的丧心病狂,竟要了他的命?你想赖掉田租,便只管赖掉,好歹留我丈夫一条命呀!呜呜……”
“冤枉呀!大人,小民冤枉呀……”那胡大已经是第N次喊“冤枉”了。论起嘴巴上的功夫,男人大多要输给女人,胡大哪里比得上张刘氏的连哭带说,除了一味喊冤,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萱镇堂木一拍,“大胆胡大,为赖田租之利,竟杀死东家,而后将死者掩埋于菜地之中,意欲藏尸灭迹,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怎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料死者为野狗所刨出,继而村民举报,不日之间,罪行即彰迹于天下大胆恶徒,却不认罪伏法,妄想逃过大周律法,不让你尝点苦头,你必定不会乖乖认罪来人呀!大刑伺候!”
可怜胡大,昨天就没少挨苦头,早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又忙不迭地喊起冤来:“大人,小民冤枉啊,大人……”
“且慢!”堂外一声大喝。徐驰看不下去了,胡大虽然有杀人的动机,但疑点还是相当多的。徐驰才是正儿八经的县太爷,可不能让自己的糊涂下属干出糊涂事情来。一念及此,徐驰快步走到公案下,礼貌地拱拱手,问道:“不知周大人可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死者为胡大所杀?”
那周萱三十多岁,面如冠玉,生的一表人才,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见有人当堂质疑他的断狱,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咆哮公堂来……”周萱本来想说“来人呀!给我乱棍轰出”。“人”字还没说出口,周萱蓦然发现,质疑人的左右两边,竟出现了两个妖精级别的大美人,一个婀娜窈窕,一个性感迷人。美女的力量是无穷的,恼羞成怒的周萱马上现出了谦谦君子之态,改口道:“既然这位小公子质疑于本官,然则依你之见,死者又是何人所杀?”
徐驰笑道:“是谁杀的,我并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周大人凭什么推断,胡大就是杀人凶手?”
你不知道那还找个什么茬?依着周萱大人的脾气,徐驰早就被打趴下了。那两个女人真要命呀,特别是那个年纪略大的,身材更高挑的,一脸媚媚的笑意,有意无意地直往周萱身上看。周萱自恃容貌出众,平常就是极度自恋的一个人,见了单绫的神态,只以为是对方被自己的风神伟岸吸引住了,心里自鸣得意,言行举止更是谦恭得体了,当即从公案后站起来,拱手道:“死者乃是在胡大屋后的菜地中所发现,本官是以推断胡大便是杀人凶手,不知小公子可有何高见?”周萱大人明里在回答着徐驰的质疑,暗里却拿眼睛偷偷瞄着单绫。
单绫在打量着周萱不假,带着媚媚的笑意也不假,但并不是周萱所认为的“芳心暗许”。周萱虽美,但在阅人无数的单绫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还是初次相见,人品官德如何,还是未知之数。单绫所想的,不过是周萱为缙云县丞,秦儿为缙云县令,与周萱搞好关系,有利于秦儿的上任。单绫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风尘女子,但几年来,为了寻找徐驰,她一直是混迹于秦楼楚馆,那种烟视媚行的神态,早已耳濡目染,加上她本身的美艳不可方物,所以单绫对周萱礼节性的微笑,再经过周萱大人龌蹉地一发酵,那眼神就变得有些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