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诉,有心想杀了他脱离苦海,却又下不去手。
“去年时,宋誉与奴家去洛阳宋璟处住了两月。一日,宋璟烦闷之下,喝了许多的酒,到了书房。当时奴家正在书房看书,宋璟神志不清,硬抱住奴家,欲行非礼。不知怎的,当时奴家竟……竟……
“回缙云之后,奴家收到了宋璟一封信,奴家也给他回了信,自此鸿雁传书,互诉衷肠,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一年多来,若不是与宋璟的情意,奴家说不定早就忍不下去,一了百了了。而此时,杀宋誉的心思却愈发的强烈,幻想杀了宋誉之后,能与宋璟双宿双飞,纵使给他为奴为婢,也好过与宋誉一万倍。”
柳絮儿断断续续说了许久,越说声音越低沉,神情越落寞。
单绫怒道:“妹妹好不糊涂,宋璟这种人看则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坏水,这种人岂能相信于他?”单绫愤愤不平,又说道:“妹妹当日却是支使何人杀了宋誉呢?”
柳絮儿望着单绫,泪眼婆娑,道:“请姐姐不必再问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家是该死之人,何必再连累他人呢?”
单绫点点头,说:“妹妹打算以后如何呢?可曾想过?”
“以后如何?”柳絮儿凄惨一笑:“奴家还能如何?杀人偿命,奴家的命自己作得了主么?”
单绫默不作声,以大周律法,谋杀亲夫,便是十恶不赦,按律当斩。而以单绫的角度,或者按江湖人的处事方法,宋誉则是该死,柳絮儿不但不该杀,还应该被钦佩。
单绫很纠结,有心私自放了柳絮儿,又恐徐驰不同意,给徐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连数日,徐驰积极投身于“冯陈楮卫大道”的修筑。民夫从四百人增加到两千人,并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
道路施工尽管精益求精,以致近于苛刻的程度,但架不住人多,**米宽,三里长的一条道,从东门延伸到了好溪河滩。
竣工当日,陈县令践行了他的诺言,一块近两米高的石碑矗立在东门门口,上书六个金光闪闪的鎏金大字:“冯陈楮卫大道”。一时鞭炮齐鸣,鼓乐喧天。
附近居民争相来看稀奇热闹,缙云城里的百姓更是倾巢出动。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啧啧,这么宽的一条道,怕是走得五辆牛车呢。”
“是呀宽倒是其次,你看,哪见得着一条缝儿?比县衙门的地砖都砌的齐整。”
“老朽这辈子值了,临到死时还能看得见这么偎贴的道儿,恐怕在大周都是头一份呢,以后得多来溜达溜达。”
“你们说这县太爷是不是有点不正常,拿许多的钱丢到这条道儿上,不见得有多大的用处,钱多了烧得慌么?”
每个人都有同样的心理,一边惊叹于道路的宽阔华丽,一边对县太爷的人格进行着最恶毒的揣测。
命运是不公平的,陈县令花自己的钱,为百姓修筑道路,使上万的百姓得以生存,却给人留下了头脑不正常的映象。相反的是,后世天朝有些贫困县,动辄数十亿,拿纳税人的钱,修建豪华政府办公大楼,却得到了“人民公仆”的美誉。
与徐驰毁誉参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石碑上留名的另三人却得到了一边倒的称颂。为了这条路,三人无偿捐出几十亩地不说,还出钱出人出力,可谓是劳苦功高,德被乡里。
冯济源、楮知白、卫创基,三个地主老财,站在路碑前,望着那几个鎏金大字,百看不厌,越看越觉得好看。
缙云百姓中,有点儿地位吃得开的,或者与三人相熟的,都争先恐后的向三人打招呼致意。三人笑容满面,向周围的人群不停地拱手作揖,说着“不敢当、过誉了”之类的谦词。他们的小心肝儿,有如蜜饯,一时风光无两。
三人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当县太爷笑容可掬地,满含深情地向他们走来时,三人不由得菊花一紧。他们清楚的知道,县太爷太热情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三人赶紧朝徐驰躬身施礼,心里惴惴不安地道:“太爷您有何吩咐?”
果然,县太爷对三人大肆褒扬,大吹特吹了半天之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不能躺在我们的功劳簿上,我们不能裹足不前,我们应该再接再厉,为缙云更加美好的明天而不懈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