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日的光照充足炽烈,衣服很容易干,陶婧换好衣服下楼,跟着陈启出门。
那是她第一次和陈启出去吃饭,她坐在他的车上异想天开,这感觉……像不像约会呢?紧接着她又脑洞大开地想到:等吃完这顿饭,陈启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然后告诉她一件悲伤的事情:从今以后,他们的雇主关系就此结束——因为今天她做错了太多事,叫人无法原谅。那么这一顿饭不就成为了她和陈启的“最后的午餐”了吗?
这么一想,陶婧慌了,目光飘忽飘忽地往陈启身上转。
陈启开着车,目不斜视,问,“什么事?”
糟糕,被发现了,她吐了吐舌头。“陈老师,”小心翼翼开口,眼睛扑闪扑闪谨慎地关注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下午没有课吗?”
“没有。”方向灯一打,车子转弯,陈启侧头看她,“就问这个?”
看她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
陶婧犹豫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两手放在膝盖下面,腿不自觉地抬了抬,眼睛看着正前方,“陈老师……不会赶我走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陈启瞥过来,带着一丝惊讶。
陶婧低头看绷着的脚尖,“我用你家的浴室,穿你的衣服……还打碎了盘子……”
她已经做好了接受挨骂的准备,等待而来的是陈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一句,“人都会犯错,不用老记挂着这些。”她不由怔住,天哪,一个人怎么可以笑的这么好看?她有些看的呆了,歪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大概感受到了从她目光中投射而来的热切,陈启侧转头来,两方视线猛地相撞,她的目光太过火热和赤、裸,将少女的心事展露无遗,陶婧满脸涨红,窘迫地避开眼,别转头去假装看窗外。
车在行进,景物倒退,陶婧心里千百只虫子抓咬,硬是不肯将脸转回去。不知何时,陈启开了车载音乐,安静的旋律流水般倾泻,洒在稍显沉闷的车厢里,陶婧心思更重了。
自从回来以后,脑子里越来越多地浮现以前和陈启在一起的往事,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是一个小细节,有时候是一大段,熟悉的情绪和感觉纷至沓来,甜蜜的、快乐的、忧虑的、小心的、患得患失的……那么多那么多,一起涌进来,酸酸的夹杂着一丝丝甜味。
就像现在,手上的活儿干到一半,思维又开起小差来,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再想想现在,坐在这里工作,感觉像做梦。两年前的她一定想不到终有一天她还会回到他身边。
陶婧撇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忆,站起来捧着杯子绕过去进茶水间倒水,杯子里是装着陈启送的碧螺春,翠翠绿绿的,鲜艳欲滴,教人看的好生喜爱。她的一些喜好和习惯都是跟着陈启养出来的,比如喝茶,也是因为陈启喜欢,她便也逐渐随着他的喜好去热爱,最终变成自己的喜好,甚至离不开。
“……你看她穿的那身……价格都不小……她昨天穿的那件大衣……啧啧啧……”
“……不是吧……看不出来……不怎么爱讲话……手段挺高……”
“……怎么勾搭的……才来几天……”
陶婧打开门,传来细碎的交谈声,隐秘又兴奋,她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轻轻拉上门退了出去。
公司里关于她的不好的言论越来越多,有时候走在路上也能感觉到身旁的目光,梅子时常会拿一些文件资料叫她上去请陈启签字,她不喜欢这样,感觉像变着法儿试探,她都是能推的推,不能推便只好跑一趟腿交给外面的秘书代劳。说真的,陶婧已经够小心的了,她尽量在公司减少和陈启像这种直接接触的机会,幸好像她这样的小职员在平常要见到大领导的机会不是那么多的,她细细想,除了那次许亚平大闹以外,实在难叫人抓住把柄,然而事情只要出一件就够了,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搭了——公司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都是那件事而起的。在这儿她和谁都不热络,别人找她做什么事也很少拒绝,话也不多说,做事倒也勤快的很,给人感觉软软的,但也因和谁都不熟,产生的距离感又让人觉得此人城府深,再加上这件事,在公司口碑逐渐下滑,人戴起有色眼镜看她,目光里暧昧又鄙夷,虽不至像许亚平看她那般,但也差不离了。
她一个人慢慢回到座位上,呆呆坐了片刻,出了一会儿神,叹了口气,慢慢开始工作。突然电话进来,陶婧放下手里的活,空出一只手撩起话筒,“喂?你好,这里是……”
话未说完,陈启秘书的声音,“陶婧,你现在有空上来一趟吗?陈总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