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不回来,死都不肯嘴软。
这两人就这么干耗了好几天。
周义真想讨回那笔钱,自己去肯定不行,他也想过闹,大不了不要脸皮泼妇似的赖在人家门口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或者利用媒体舆论压力去搞他,周义知道方嘉是方纪的姐姐,是娱乐杂志的记者,但人家不待见他,这是其一,其二是,周义心里很清楚,至少在万城,想搞陈启那样的人,这是很难很难的事。就像陶婧选择了陈启作为保、护、伞,周义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没有办法,但是方纪可以,阴沟里翻船,周义输不起,方纪却可以,同在一个圈子里混,陈启至少也该给方洲洋一点面子的。
方纪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对周兰还残剩下什么了。
这几个月的相处经历,让他比以往更透彻的了解周兰。
那些细小的摩擦,或者一句不经意的言语刺伤,此时却被无数倍放大。
方纪深深觉得自己和周兰的差距和隔阂,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父母总说要门当户对,原来真的有道理。
很多事情只有通过自己经历,亲身尝试痛苦和挫败,才会深刻的反省和理解。
才知曾经所有的美好皆因热情冲昏头脑,是玻璃上蒙生的一层雾气。
尤其是当周义提出让方纪替他向陈启讨钱,彻彻底底激怒了方纪。
他慢慢从感情中抽离,静下心来重新评判周兰以及周义,评判他们的种种行为。
想到方嘉说的话。
“你千万别有这种思想,你也不想想,如果爸不关心你,我能出来给你送钱?”
“我的账户连着爸的,里面有多少钱他还不清清楚楚,再说我又不傻。”
“……我们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玩够了就回家……”
方纪的眼眶润湿了。
亲人。
被他疏忽已久的亲人。
当天下午他连行李也没有收拾,借口出门买烟,离开了。
转角处,拿出手机给方嘉发去一条信息:姐,我回家了,来五号线鑫源站四号口接我。
从此以后,方纪和周兰的这段关系,彻底画上句号。
方纪走了,少了资金来源。
周兰整日哭哭啼啼,周义跟着烦躁不宁,想了一个主意:“不如你跟我一起干。”
“干什么?”周兰问。
周兰知道周义前段时间谋了份行当,整天早出晚归神秘兮兮,可见他这么忙,也没往家里倒腾几块钱回来,那时周义还和周兰吹牛说这个工作好,生钱特别快,周兰这人天真,她哥说什么都信,求着周义让帮忙把方纪也弄进去,周义起初答应着,后来又反悔,说方纪一个大少爷哪能吃得了那苦,不成。这事就这么算了,这回周义自己提出来了,周兰自然同意,只好奇那是什么活儿,累不累,薪酬高不高。
周义说一点也不累,就让你和人演演戏就成。
周兰一听演戏,乐了,“演戏好啊,做演员,我从小就想做演员,工资高,还能上电视,多好啊,就算跑龙套我也乐意。”
第二天一早,周义便带着周兰去了,人挺多的,十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还有小孩子,穿成什么样的都有,其中有个圆脸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周兰一遍,“就她啊?能成吗?”
周义别提多恭维,腰快弯成九十度,堆笑道:“成,肯定成,头儿,你让她先干一单再决定要不要。”
那个被叫作头儿的圆脸看了眼周义,“行,那就干一单瞅瞅,可别给我搞砸了啊。”
周义把周兰拉过一边,“这一块油水最足,你可别给你哥我丢脸了。”
周兰是新来的,有一个简单的培训。她被带到一个角落,一条长台阶,上面或坐或躺着小孩子,那些孩子有断了腿的有断了胳膊的,各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菜叶色脸孔严重营养不良,周兰想到了电视里的僵尸,就是他们这个样子的。
周兰很不喜欢这种氛围和环境。
带她过来的是一个矮个子男人,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他把流程简单告诉周兰,包括走位和台词,神态和动作。
周兰大致听懂了,对那矮个子眼镜男瞪着眼睛道:“你这是拐卖儿童,是犯法的!”
“犯法?”矮个子眼镜男冷笑道,“犯法你就别来啊,”他扭头朝那头喊,“这谁带过来的?”
周义连忙小跑过来解释道歉,周兰死也不肯干,周义气愤之极甩了她一个巴掌。
周兰愣愣地瞪着她哥看了半晌,捂着被甩红的脸跑走了。
这一天周义无心工作,早早收工回家。
周兰果然在家,叫她也不理,梗着头气鼓鼓的模样。
周义哄女人有办法,哄妹妹也能对症下药,把自己说的大无畏精神,全是为了她,不然谁干这种坐牢的事情,周兰感动坏了,二话不说原谅了周义,第二天被他哥带着上工去了。
干这种活儿,上面一层往下一层剥,到底下没有多少,长期以往不是办法。有一天周义来周兰工作的这块找她,眉眼里兴奋异常,连说话都不一样了,“兰儿,你猜怎么?真是天助我也!那老婆子原来在万城!”
周兰一头雾水,“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周义懒得跟她多做解释,抓了她的手,“跟我走。”
“去哪里,我还工作呢!”
“等我们有钱了,还工作个屁!快点,跟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