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五少爷兄弟们,去拜舅舅的年。朱大贵的外甥们来拜年了。伙房人手紧张。朱胡氏去伙房帮厨。她喜欢做事,紧张陪客。嫂子们与她相反。
年初二,拜丈人年。兄弟们都要带着娘子去岳父家。老大叫了五辆轿子。春节期间轿子紧俏。只雇到三辆四人轿,两辆二人轿。二人轿比四人轿小,紧紧巴巴坐一个瘦人,胖子坐不下的。二人轿一般是抬小孩的。轿门也没什么装饰。不好看。可四人轿已经被预定完了。只好叫了二人轿。朱大贵说:“小的吃点亏吧。老四和老五家的坐二人轿。”老四媳妇噘着嘴不高兴。因为不同的轿子还是身份的标志。她怕回娘家跌了面子。
早饭后,轿子来了,停在库房门口。拜年的礼品一色五份也已经装在挑篮里,放在门口。朱胡氏从红包里拿了一些铜钱和一锭银子装在荷包里,与五少爷来到库房。哥几个都扶各自的娘子进了轿子。挑起挑篮跟在轿子后面出发了。
到了胡家,吃过午饭,五少爷告辞回去。他还要继续去长辈家拜年。朱胡氏新婚,还没孩子,按习俗可在娘家多住几日。那时女人回趟娘家不易。胡妈与五少爷约好,到正月十五来接人。
朱胡氏又回到她的小阁楼。她觉得是那么亲切坦然。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她把阁楼清扫了一遍。她还是穿的红嫁衣至今呢。袖口已经脏了。她没带换洗的衣服来。她想做件罩衣。她现在手里有钱了。她给了侄子侄女压岁钱,荷包里还有几个铜钱和一锭银子。布店就在她家斜对门。她去布店扯了几尺缎子。脱下嫁衣比照着嫁衣裁剪起来。胡妈知道了,赶紧来阁楼劝阻:说正月里不能动针剪。不吉利的。朱胡氏向她娘笑笑说:已经动了。她在家闲得慌。她衣脏了也没衣换。胡妈无语,又急吼吼地跑下阁楼去她家供奉的菩萨跟前祷告上香,求菩萨化解。
朱胡氏在阁楼专心致志缝制她的罩衣。剩下的布头她做了一对护袖。初八,衣服基本完工,只剩衣扣了。那时无现成的扣子卖,不似现在有各式各色的塑料扣子。要盘布扣。朱胡氏叫她母亲教她盘布扣。胡妈一边盘布扣一边与女儿聊天谈心,说:“正月里家人在外,外人在家。正月里看戏、赌钱,赶庙会。人都在外面赶热闹。衣服做好了,你也出去走走吧。娘陪你去娘娘庙上上香,求个贵子。”
“娘……”朱胡氏羞红了脸。晚饭时,胡妈就对胡能人说了要去娘娘庙烧香的事。胡能人不高兴。因为去上香要给老婆子几个钱。他是对自己大方,对他人小气的人。“上什么香?上香有用的话,这世上人人都顺心了。用这两钱不如买点好吃的。”胡妈可怜巴巴地说:“我这一年也不出个门。”
“女人家女人家,就得在家呆着。”朱胡氏拽了一下母亲的衣角。胡能人因为女儿回家只给了侄子侄女压岁钱,没拿钱给他,有点不满,对女儿说:“你现在攀上高枝了,不要忘了爹娘。”说完吸着烟枪走了。去赌钱了。
朱胡氏也不想进什么香。她看母亲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不忍。四五十岁的女人有两种体型。一是发福型。脸上油光,腰上赘肉。一是干瘦型。脸上灰暗,皮肤起皱。胡妈属于干瘦型。两鬓已冒出银丝。“娘,哪天等爹不在家我们去。”
“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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