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夜里挖的。”朱一鑫叫的轿子来了,停在门口。“快上轿吧,昌惠她娘。”朱一鑫喊。上轿的是菊香。朱胡氏藏在菊香屋里。等下午朱一鑫坐着轿子回来。喊:“菊香!菊香!”朱胡氏才走出菊香屋。好在菊香这人没人问津她。朱胡氏借洗衣服把菊香的绣花鞋藏盆子里,把鞋放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堤岸边。傍晚时,朱胡氏故意牵着昌谓的手去找菊香。当然哪里也找不着。昌谓哭闹起来。众人也帮着找了。找到河边。发现了菊香的绣花鞋。众人沿河寻找不见。都说菊香跳了河了。有个人说:夜里是听见哗哗的水声了。有个鬼影在河里。也许是水鬼招了她的魂了。水鬼把她收了。她跟水鬼成亲了。人们议论纷纷。说朱家摊上鬼了。要请道士来作法驱鬼。朱夫人就叫老大去请了胡能人来。胡能人一手拿个宝剑一手拿着桃花枝跳着舞着,口中念念有词。在放绣花鞋的河边喷了雄黄酒。说鬼制服了,不会再来害人了。朱夫人和菊香的公婆在河边烧了纸钱。昌谓嘤嘤地哭着。朱胡氏抱着昌谓,哄着她,说:“昌谓不哭,干娘升天去了。享福去了。”有同情心的人哀叹:可怜的女人。死了尸首也不见。没丈夫,没儿女的女人可怜啊。好在还有个干女儿为她哭几声。这一场变故就这样收场了。
朱一鑫第二天走了。从此他黄鹤一去不复返。杳无音讯。第二年的三月,朱胡氏生了七女儿。七女儿与朱一鑫父女一世未曾见面。朱胡氏给老小起名叫昌末。
朱大贵把家分了。按照朱家惯例,五个儿子抓阄。因为老五不在,朱胡氏去抓了。五个阄,只有一张上写着“油坊”,其他四张写的是“田”。“油坊”被老大抓着了。油坊从此归老大一房了。老大得了油坊,分得田就少。其他四兄弟分了田产。由于油坊现在效益不好,由朱大贵做主,给长孙昌传也分了半份田产。朱一鑫这房因为朱一鑫没为家里做事,又没男孩。所以,分得田是差田。良田分给了老二老三和老四。朱胡氏接受了公爹交给她的田契。把田契放进箱子里。收租的事她就拜托昌传了。为了感谢昌传,昌传的鞋子她包做了。朱夫人做主把春草拨给她这房做厨子。按照惯例油坊归谁,上人就跟谁过。朱大贵夫妇就跟老大过了。积攒的银子也由朱夫人分给了各房一些。老两口留了不少,以备后患。
朱胡氏日日盼郎归,年年盼郎归。可郎总不归。五年后,她把朱一鑫写的“归”字,和朱一鑫的画像、辫子从箱子里拿出。她拿到菊香的房里,把画像挂在墙上,像下贴着“归”字。把辫子分成两股,挂在画像的两边,像镶了一个黑框,又像一幅挽联。过年过节她都只身来给画像上柱香。她从不带女儿来菊香屋里。
她每日教女儿们做鞋绣花。七个女儿中,她发现昌惠和昌英最聪慧。昌惠细腻,做鞋绣花最是拿手。做的活很精致。昌英大气豪放,男孩气十足,爱跑爱跳。提水买菜等体力活她积极地包做了。她喜欢读书。常常跟男孩们一起跑到私塾,在门外听先生和学童们读书。她也跟着念。她记性很好。口才也很好,听过一遍故事,她就会回来讲给母亲和妹妹们听。朱胡氏常常怜爱地望着她,叹息她不是男儿身。“你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每到这时昌英就笑嘻嘻地对母亲说:“女的不比男的差,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武则天坐朝问政。今有朱昌英为母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