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前夕,我们去公社大礼堂排演文艺节目。观看的是公社的干部和各战斗队的造反派头头。他们看后,把一些节目枪毙了,对一些节目提出了改进完善的意见。给我的意见是:服装要换,要穿军装。我本有套军装,是泰换送给我的。可晓媚要去了。泰晴改小了,只能给晓媚穿了。不过这好办,到时我跟哪个红卫兵借穿一下就行了。晓媚他们的节目也是遇到服装问题。那个演黄世仁娘的年轻女教师穿着花格子上衣,哪像个旧时的地主婆呢?要弄个绸缎棉袄来穿,才符合剧中的人物身份与情景。可到哪里去弄绸缎棉袄呢?晓媚说:“我家奶奶有个绸子面的棉袄。”革委会主任一听说:“好啊。你们去把它弄来。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给你们呢弄一套军装,你们用军装去换棉袄。这样汪泰精不用去借军装了。”晓媚一听连说:“好啊好啊。”我心里犯嘀咕。军装换棉袄,有点不划算。我怕母亲不同意。我说:“这,这怕不行。我妈只有这一件棉袄。”
“我告诉你们,这次我们从中选拔好的节目,跟其它镇里好的节目汇总,然后到各乡镇巡回演出。”革委会主任沉下脸说,“这是革命需要,你们去做工作嘛。”
“那我们去求求你家奶奶吧。”女教师对晓媚说。
我带着晓媚和女教师回到家。跟母亲说了用军装换棉袄演戏的事。母亲说:“这棉袄我穿了几十年了,我舍不得呢。”小媚说:“家奶奶,你答应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再做件新的吧。军装舅舅演完后,给太平穿吧。太平没军装呢。”女教师说:“晓媚奶奶,请你看在晓媚的面子上,答应了吧!”母亲说:“现在还没到穿棉袄的时候啊。”
“我们只是演戏的时候穿一下。”
“我知道了,你们只是穿着做做样子。这样吧,我把棉袄里面的丝绒取些出来。你们穿着也舒坦些。我也得些丝绒。你们明天来拿吧。”晓媚说:“我们明天就正式演出了,家奶奶你现在就弄吧。”母亲说:“你们明天起早来,不会耽误你们的。现在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你不会反悔变卦吧?”女教师担心地说。“不会的。我说话算话。你们要是不听我的,我真的要反悔了。你们走吧!不要耽误我做事。”
女教师拉着噘着嘴的晓媚离开了。她们走后,母亲把玉珍叫进她房里。她从箱子里取出她的棉袄。用剪刀拉开棉袄里子的一条缝,从棉袄里面掏出一副玛瑙手镯和一副小孩戴的银锁,交给玉珍,说:“只剩下这两件不值钱的东西了。值钱的东西都交给泰换换钱了。”
“我们成亲花的钱不是朝泰换借的?”我问。母亲点点头。“这两样东西交你保管吧。”母亲对玉珍说,“以后留给你们的孩子吧。泰精我也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母亲有些哽咽地说。“妈,你放心。”玉珍说。不知为何,我的心被揪痛了一下。
第二天,我还没起床。窗外传来人走动说话的嘈杂声。一会听见有人在咚咚咚擂门。“谁呀?”母亲问。我赶紧披上衣服从床上爬起,刚把门栓拉开。门一下从外面撞开了。我还没看清来人,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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