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走对丁家人好。现在要想亲近眼前这个女人必须跟她站一条线上,必须帮她出气。他顺着徐红霞,骂丁家人不是个东西,说李区长不该跟丁家人好。说气大伤身,气滞血瘀,徐红霞不怀崽就是被丁家人气的。说丁咸基骑着个脚踏车上班,许多人看不惯。“他丁咸基不当官,不是邮递员,凭啥骑着脚踏车上班?他骑个车像什么样?”
“像个汉奸特务。”徐红霞气咻咻地信口说道。“我看说不定真是呢,他哪来的钱买的车?”这句话点醒了徐红霞。她想起丁咸根曾说起过,他们在南京读书时,学生们都加入了三青团。“你知道三青团吗?”徐红霞问。徐有机摇摇头。“丁咸根和丁咸基都是三青团的人呢。”
“丁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妹子,你好好养息身子,哥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丁咸根被抓起来了,有人举报他是三青团员。这时的四清运动由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清财物的“小四清”演变成清历史、清政治、清思想、清经济的“大四清”。人人都要“洗澡”、“洗手”。丁咸根不久刚被“洗澡”过,供销社职工批评他“资产阶级情调”,被“铁刷子”刷过澡的他如惊弓之鸟,这会子又被人举报是三青团员,他感觉大难临头了。民兵们把他关在公社的一个仓库里,要他交待自己的历史问题和特务行径。他哪里交待得出来啊?玉树临风的他一下变成了寒风中佝偻的衰草,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公社的干部去汇报四清成果,去请示上级领导如何处置三青团员。上级给的批示是:三青团是国民党领导的青年抗日组织。惩治主犯,普通成员不予追究。得到指示的公社干部,决定释放丁咸基。可打开门来,他们见到的是丁咸基僵硬冰冷的尸体。丁咸基用自己的裤腰带把自己吊死在床桄上了。他的脚离地面只有两寸。
丁咸基的死,犹如晴天霹雳,犹如夏天突降一场大冰雹,丁家这只鸟巢从树荫葱茏的枝头一下被打落到阴暗的深谷。泰晴看到丁咸基的尸体一下昏死过去。她在棺头几次哭晕过去。洪容精神崩溃了,嘴里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整天蜷缩在他的房里。丁母也是痛不欲生,一项强势的她也神思恍惚。她跑去河边淘米,摔了一跤,竟把大腿骨摔断了。
这时晓媚九岁,太平十一岁。太宝十六岁。晓媚和太平读小学,太宝念初中。家里一下陷入瘫痪状态。泰晴只能从痛苦中走出,强打起精神来照顾老小。丁母瘫了,要人伺候。丁母跟泰晴商量,要她不要去上班了,让太宝顶泰晴的班。看看家里这个情况,泰晴同意了。小小年纪的太宝上班养家了。可仅靠太宝一个人的工资怎能养活一家六口人呢?愁云笼罩着这个家,阴霾布满泰晴的脸。那对刚回来不足两年的迷人酒窝承受不了这种悲苦,再次从泰晴的脸上匿迹。
【嘿,想免费读此书?快关注微信: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