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
一阵大雨过后,闷热没有丝毫的改观。
厚重的浓云遮住了月光。
黑黢黢的环境中,连树枝上的蝉也在静悄悄地等待着某种未知的降临。
忽然,一阵晃动的手电光刺透密如栏栅的树丛。
紧接着,树丛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一个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惊动了一只伏在地上的癞蛤蟆。它懒洋洋地迈开四肢,挪动挪动身体。
一只粗壮的穿着雨靴的脚“呼”的一声正落在它刚才待过的地方。
癞蛤蟆惊恐万状地蹦开来。
脚步却没有因此而停歇,它继续一瘸一拐地径直走向一口枯井。
枯井口上扣着一面沉重的水泥井盖。
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放下手中提着的铁皮水桶,来到井边。他把手电咬在口中,蹲下身来,用力挪开井盖。
立刻,一股强烈的腥臭味从井底铺面而来,呛得男人一阵恶心。他不得不站起身来,扭过头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他关闭手电,在黑暗中摸索着点上一支香烟,又用力猛吸几口,借以稳定稳定自己的情绪。
天空又黑又闷,像平地里倒扣了一口严丝合缝的铁锅。
“看来一会儿还要下大雨,”男人琢磨着,“得趁着这空儿赶紧把活干完。”
男人扔下烟头,重新拧亮手电,提起那只水桶,一瘸一拐地往井口走去。
忽然,从铁皮水桶里传来几声轻微的“啪,啪”响动。
男人低头往手里的水桶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他一大跳!
水桶里,一只婴儿的胳膊正在里边挥动!
“啊!”男人吓得大叫一声。水桶也他被扔到地上。
水桶里倾倒出一地残缺、污秽的小孩尸体。从不成人形的肉团,到初具雏形的胳膊、小腿……,和着粘液、血迹撒了一地。
更加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一团白色影子正在那里蠕动着。
男人壮起胆子,用手电照过去。
那是一个完整的婴孩在草地里挣扎,它全身包裹着已经不完整的胎衣,肚脐上还连着脐带和胎盘。它嘴里想哭却哭不出声来,只是不停地发出呀呜呀呜的声音。
男人稍微安定一下心神,壮着胆子慢慢靠近地上的婴孩。
一心只想一探究竟的男人全神贯注于面前的婴儿,却没料到,身后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色身影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他。
男人走过去,弯下身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婴孩。它的小眼睛还没有睁开,攥成小拳头的两只小手死命地往两边捶打,肉乎乎的小腿一刻不停地蹬踏着。
看着看着,男人忽然觉得它可爱起来。
男人身有残疾,四十多岁也还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难道这个小孩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吗?”男人想着,伸出手,准备抱起地上的孩子。
忽然,从背后传来撕心裂肺地女人叫声:“你还我孩子!”
男人吓得一炸,猛回头。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站在自己背后。女人的脸色和身上的衣服一样煞白,双眼布满血丝,下体还在不停地流血!
“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女人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
男人嗷嚎一声,扭身就跑。
忽然,“噗通”一声,男人掉进前面的枯井之中。
枯井里,各种死婴的残缺尸体一下子向他埋过来。
“啊~”男人恐怖地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哈哈哈哈……”井岸上传来女子凄厉的笑声。
“哇哇,哇哇……”婴孩响亮的啼哭,如炸雷一般划破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