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半夜被一阵酥痒吵醒,紫瑟瑟大概真的不会明白凤景轩明明箭在弦上为什么不发。
睡梦里的紫瑟瑟只觉额头上的伤处很痒,她以为是伤口愈合的原因,抬手挠了两下,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她一惊,脑海里陡然清明。
“唉。”耳边传来男人的叹气声。
这下紫瑟瑟马上清醒过来,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睁开眼睛。
“这么大个人了,连睡觉也不老实。”
男人的话语宠溺得能溢出水来。
他轻轻的握住她伸到被窝外的手,小心的放回被子里。
紫瑟瑟感觉一只温柔的手拂过她额头的伤处,为她把长发拨开。接下来温热的呼吸靠近,一记软绵绵的东西轻轻贴了贴她的伤处。“不要再受伤了,小东西。”
男人在她耳边喃喃的说。
紫瑟瑟只心中一阵酸涩,竟惹得她眼角都有股泪意。
接下来他又掖了掖被角,确定她盖得严实后才重新躺下。
紫瑟瑟心中一动,嘴里呢喃一声,翻过身,朝他胸膛靠去。他的手立即揽上她的腰,又是一个吻落到了她的发顶。
她听到他无可奈何的叹气声。
“不知道还要憋几天。”几乎抱怨似的口吻。
紫瑟瑟心中一动,几乎想笑出声,最终硬是忍住了。“大叔。”她假装呓语。
“我在。”男人紧了紧怀抱。
她受伤那天的情形跃然于眼前。
鲜红的血从黑发下冒出,流过女孩苍白的脸颊,她双眸紧闭,樱唇上看不到一丝血色,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地面上,好像随时都会被夜色吞噬,从整个世界上消失。
凤景轩只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节奏声,他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因为他的整个人已经完全傻掉了,他像个被线操纵的木偶,仅凭本能从地上爬去,僵硬的走过去,抱起瘦小的身体。
“凤总……”
“紫小姐……”
周围民工们的叫嚣像是从天边传来,飘向他的耳边,又飘走。
“快送到医院里去。”
有人在大叫。
凤景轩茫然了,甚至连他的眼睛都找不到焦急,始终无法定焦在女孩的脸上,他不知道她的呼吸还在不在,不知道她是不是活着,只是傻傻的,抱着她。
“凤总,紫小姐受伤了,要快点送医院。”
别吵。
凤景轩烦躁的避开伸谁伸过来的手。
谁都别吵,让他静一静,让他,好好的抱着她。
接下来,场面混乱得一塌糊涂,女人的哭泣声,男人的喧哗声,到了最后,都不知道是谁将他怀中抱着的女人抢走。
“他们先送紫小姐去医院了,凤总,我们也去。”
有人在凤景轩身旁说。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僵硬的站着的凤景轩总算有了动静,他伸出手,抹了把脸。又抬头望向高高的楼层。
“如果她有事,我会要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
男人的声音毫无生气,没有丝毫波动,却让陪在他身边的男人踉跄一步,几乎摔倒于地。那人以为,自己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
来到医院的凤景轩被医生告知紫瑟瑟并无大碍,他的脸色也未见得有任何欣喜,只是径自走进病房,驱散房间内的其他人。
抽了张椅子,他坐到床边。
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他费了白天力气想把手抬起来,直到手背上青筋虬髯,他低吼一声,他的身体才再一次被他的大脑控制。
“如果你醒着,看到这样的我,一定会嘲笑‘矫情’。”男人说着,终于能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
她的手冰凉,凤景轩小心的搓揉,努力让它热起来。
“这是第二次看到你在我面前闭着眼睛,好像永远不会醒来一样。”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唇下,小心的吻着,“紫瑟瑟,你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随随便便受伤。”目光停留在她毫无血色的俏脸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将女孩的手托起,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像是基督教徒向上帝发誓一般虔诚。
醒过来的紫瑟瑟不会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历程,反倒是老觉得大叔对自己越来越凶,什么事都要管,还来给自己脸色看。
而对于凤景轩来说,为了不让紫瑟瑟再受伤,首当其冲的是改掉她冲动爱惹事的性格,其次是,他要禁欲。
“大叔,你还要洗多久啊?”紫瑟瑟冲着浴室门大喊。
“你去用其他浴室吧。”凤景轩隔着门回应。
紫瑟瑟倍感挫败的摇头,大叔,你这样隔三差五的冲冷水澡也不是办法啊。
窗外月上柳梢头,嗯,真是个人约黄昏后的基情四射天气。
紫瑟瑟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