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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
这种定义往往被阿尔托莉雅运用在他人的身上,她在过往的时间中也的的确确看到过许许多多可悲可叹的人物,壮志未酬的战士、生死相隔的恋人、纸醉金迷的贵族、焚香煮鹤的稚子、未老先衰的智者……凡此种种多不胜数,然而,在她的心中,自己从来就不是属于可悲的人物。
她是谁啊——
骁勇善战、知人善用、英勇无畏、流传千古、盛极一时的完美之王,为故国立下无数功绩的明君,不列颠独一无二的王者,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哪怕王者终究以不幸的结局而告终,然而,在不列颠的一切荣光都不曾在她的身上所消减,被万人憧憬膜拜的王!
——但就是成就如此伟业的王,却偏偏在自己唯一的子嗣眼中看到对于她的可悲和怜悯。
多么的令人啼笑皆非啊,真真是可笑至极!
但是,阿尔托莉雅却笑不出来,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是怎么开始的呢?
狭路相逢。
在寻找自己御主纱条绫香的道路上,阿尔托莉雅意外的遇上了骑士莫德雷德,不,这根本不能称得上是一次偏离预计的意外相遇,而是等候已久的骑士莫德雷德站在阿尔托莉雅的身前,以一种绝对坚决的姿态阻拦了她——
仿军式的白牛仔着装,银质的金属钮扣一节节的搭在外套上,一丝不苟的着装显出一种压抑般的凌厉气质,挺直了如松般耸立的背脊,配合上金发碧眼的相似外貌,有那么一瞬,甚至让阿尔托莉雅产生一种对着镜子的微妙错觉。
套在贴身的修长牛仔裤外的浅棕色长筒靴发出“哒哒哒”的脆响,莫德雷德从黑暗中走到了夜间的走道灯光下,凝聚起浅晕的光芒,异样的颠倒感,她抬眸正对上阿尔托莉雅肃然的表情,浅浅的勾起嘴角,谋划出一股过分自傲却又谦卑尊崇的矛盾感。
阿尔托莉雅在眨眼的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紧紧抿住下唇,似乎之前着急与寻找绫香的想法在这个时候已经消失无踪,无端的显出凉薄无情的锐利冰冷,明明是与莫德雷德极为相似的容貌,却偏偏造成截然不同的、令人不能抵触、凛凛威然又高贵纯洁的气质。
光凭外表恐怕很难分辨像是双胞胎一样的两个人,不过非要论起两个人之间的区别的话,最鲜明的就是彼此的气质了,叛逆不羁的战士和趋于神性的王者,任何人在此时望去都可以一眼看穿两个人的身份,而不会产生丝毫的混淆。
骑士、骑士王,仅仅一字之差,但却是千差万别。
“……我一直以为你死后选择去往阿瓦隆。”
沉默以对,阿尔托莉雅面对莫德雷德这仿佛质疑的声腔,只能做出这样的对策。
莫德雷德不以为意,反而轻轻的笑了出来,她是想要表达一种正面的喜悦,但这笑容却显得有些阴冷,不过喜悦的微笑对于骑士莫德雷德来说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从出生开始,她就讨厌接触所谓的人类,像是一个天生阴郁的自闭症患者一样处于自己的世界中,直到见到亚瑟王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丰姿之后,才开始学会融入人群,但就算是如此,她一向也很难对自己的同伴露出毫无保留的微笑。
“但看到你站在这里的这一刻,我才明白了你的计划,真让人难以想象,为什么我身前没有明白这一点呢?……是啊,你可是亚瑟王,不列颠的亚瑟王!而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骑士……所以,我才会死在你的手中。”
“那样的话,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个战场?”莫德雷德的声音又莫名的尖锐起来,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然眯起眼眸,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是圣杯。对,你想要圣杯,你想要圣杯许下什么愿望呢——亚瑟王。”
这是一段堪称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的话语,但阿尔托莉雅却清楚的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些什么,她轻微的掀了掀唇皮,最终却又无法诉说什么,长久而沉默的沉默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像是有什么抽取了周围所有的空气,让彼此的气氛形容如此紧迫而压抑。
“难不成是让不列颠永远和平吗?”
莫德雷德笑得讥讽,眼底却分明显示出一种否认的态度。
“不,绝不会是如此,你甚至连我——或许我应该说你连十二圆桌骑士都不曾真正毫不保留的信任过,我们这些人在你眼中恐怕都是一样的吧,谁生谁死谁忠诚谁背叛都都无所谓,掌控着一切局面,这样冷酷无情的你,怎么可能会真正的相信圣杯许给不列颠的‘和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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