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许久不再那么疾言厉色,但她好歹占着组织的第二把交椅,本行么,还是不会轻易丢掉的。
众人见她气势一厉,皆凛神,再看她的目光已带了许多吃惊。
冷冷盯了那奴仆一眼,她不再搭理他,目光转回锦衣男子身上,“所以,你最好找出证据,那我自是不会再管这闲事的。”
小乞丐在后头伸出个脑袋附和,“就是就是,证据证据!”
黎玖夏回头瞥了他一眼,眸光微闪。
“证据?本公子就是证据。方才本公子与一群好友在舫上相聚游玩,下船之时这破叫花子便冲过来撞了本公子一下,也幸好本公子警惕,一摸,银子没了。不是她是谁?难道是本公子贼喊捉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黎玖夏嗤了声。
众:“……”
锦衣公子一听这话,面色一青就要发作,非凡心明眼亮,看准时机准备开口,然她才刚张嘴,那小乞丐便已打断道,“戚,与你亲近可以偷你银子的多不胜数,更何况我只是看那湖里的鲤鱼鲜美想要抓些上来尝尝,是你喝懵了主动来撞我的,你撞倒我,我没要你赔银子去跌打便罢了,你反倒抓着我不放了。”
“你个臭叫花子!居然敢顶撞爷!”锦衣男子肺都要气炸了,作势就要上来抓人。
黎玖夏瞥了眼过去,“哟,恼羞成怒了?”
那锦衣男子站在那进退两难,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那云公子看着黎玖夏,眉头紧皱。
这小子什么身份,居然那么嚣张。
若不是最近特殊,城主又下了命令,他才不会管这等闲事。
说什么最近城里多了很多高深莫测之人,不能乱惹事。
这小童子那么高调那么跋扈,看着也不像什么高深莫测的人。估摸着应该是来浑水摸鱼的。
“那便是说,银子是在下船前被偷的。”黎玖夏淡淡结论道。
她身后的小乞丐忙点头,“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她嘴角一抽,回头看了他一眼,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脸,一身破烂衣衫……
她心底轻叹口气,可怜啊……
“你说是下船前被偷的,有什么证据?”那云公子问。
“偷东西么,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机会是很重要的。而有机会偷你银子的人,自然不止小乞丐一人。”她嘴角微扬,黑乎乎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在场的人多少都是明白人,一听这话,已了然。
看戏人群中有人哄闹出声,“那便是说与方二少爷在舫上吃酒的各位少爷也有可能是那盗贼?”
“不可能吧,这都是富家公子,哪能为这么些银子干这事啊。”
“那可说不准。”
“都别说了,听他分析!”
不知是谁带头要听黎玖夏说话,于是,在喧哗了十息时间后,四周又是一片安静。目光唰一声,齐聚到了黎玖夏身上。
那锦衣男子见状,也知道此时没办法再动那小乞丐。
他冷哼一声,眸中略过一抹嘲讽,“既然如此,你倒是给本公子把真正偷银子的人给抓出来。若你抓不出,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云公子,你觉得呢?”
那云公子眸光一闪,点了点头,“唔,方公子说的有理。”
黎玖夏心底冷笑。
这云公子看似是在和解,实际上根本不把她当回事。他看准了她会没辙,最后还不是得把小乞丐交出去,既打了她自己的脸,也挫了那锦衣男子的威风。一石二鸟之计!
淡淡一笑,她不急不忙,“唔?我又不是官府,为什么要帮你抓小偷。我现在是属于义行,知道什么叫义行么?义气的义,行为的行。我帮你抓小偷,抓到了自然是好的。抓不到,也不能怪我不是么。再说了,即便抓不到小偷,你也不能证实是小乞丐偷的你的银子,你有何理由抓她?”
众:“……”
那锦衣男子和云公子脸色都青了。
黎玖夏嘴角微扬,笑的洒脱。
她辩论能力可是一等一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她帮别人,别人还要拿她帮了人做把柄威胁她。管她三七二十一,她必定会反威胁回去。
“师兄,你觉得呢?”人群中,柔润清凉的女声轻轻响起。
却是那白衣女子在问身侧的青衣男子。
那青衣男子眉梢微扬,“什么?”
“银子到底是谁偷的?”
“唔……”他手中折扇微微晃动,目光定在前方黎玖夏身上,淡淡一笑,“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白衣女子一愣,随即默了,继续看戏。
这头,黎玖夏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她微微移了移脚步,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人群。
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人群中有一股视线让她觉得有些异常熟悉,这视线看得她全身都不自在。只是,让她熟悉的目光,必定是她认识的。不管是她认识的还是认识她的,她都不太想再见。毕竟,她可是从皇宫逃出来的皇妃,哪怕现在易了容换了装,这世上却不乏眼睛明利的人,若是被人认出来,那她就麻烦了。以至于,她不敢随意回头去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