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年,温瓷算是明白了方心慈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出手,对傅司白展开了全面的压制,几乎他的每一条路…通通都被堵死了。
甚至就连鬼火乐队的商演,都再也没有主办方愿意承接,livehouse也对他们关上了大门。
傅司白的成绩绩点每年都能拿到各项奖学金,但偏偏大三这一学年的奖学金,他落了空。
这背后,自然也有傅老爷子的暗中使力。
正如方心慈所说的那样,爷爷不可能放过他,他是他倾注了这么多年心血培养出来的最完美的继承人,他不可能任由温瓷将人拐走。
他会将他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打压他、磋磨他,甚至…折辱他。
尤其到了大三下学期,周围同学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傅司白选修了双专业,音乐系的同学要么考编成为了音乐教师,也有不少进了娱乐圈发展,而商学的同学们大多数都到了企业里。
偏偏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招录傅司白,即便只是实习生。
傅司白在温瓷面前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因为澜宁艺术团演出很多,温瓷和他也不常见面。
但傅司白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他从不对温瓷隐瞒。
不管是他在便利店做前台兼职、还是当外卖小哥、甚至在速食餐厅做过服务员…这些,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温瓷。
这些兼职,其实以前温瓷都做过,她能做的事,傅司白当然也可以做,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会做的他就认真做,不会做的便虚心学习。
但即便是这样一些简单的兼职工作,傅司白也没有办法做的太长久,便利店和速食餐厅都曾经无理由地辞退了他。
只有外卖员的工作,老爷子似乎没有太多的干预。
大概他就是想让自小锦衣玉食的傅司白、顶着烈日或酷寒、做最辛苦的工作,让他尝尝真正的底层艰辛。
也让他明白,如果他不妥协,大概这一辈子,就只能干这样辛苦的工作了。
傅司白不对温瓷隐瞒这些,也从没在她面前抱怨过辛苦,只要他还能咬牙撑下去,在她面前就能永远展露笑颜。
黄昏时分,温瓷从澜宁艺术团大楼出来,接到傅司白的短信,说正好路过,顺道将她一起捎回家。
温瓷加快了步伐跑下大楼长阶梯,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个巷子口,巷子口停着一辆摩托车,特别帅气的小黄衣外卖员便倚在车边。
即便是穿着外卖员的衣服,也掩不住傅司白挺拔颀长的身躯,夕阳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光。很明显,他的皮肤也不复以前的冷白,现在更是麦黄色。
他身上的改变还不止如此,甚至眼神也更显锋芒。
这种锋芒…来自于阅历的提升和生活的磨炼。
温瓷走到他身后,伸手捏了捏他帽子上的两只可爱的充气小耳朵。
“傅司白,这么帅还这么萌,太犯规了吧!”
傅司白摘下了有黄色小耳朵的安全帽,端端正正地给她戴上:“上车,哥带你兜兜风。”
温瓷却拉着他道:“你下次别在这儿等我了,就在大门口等我呗,我不想绕这么远的路。”
“大小姐,穿过马路走几步就到了,50米不到算绕路?”
傅司白拎了拎自己这身小黄衣:“你确定要让我到大门口来接你。”
温瓷知道傅司白是在顾虑她的面子。
所以下了班每次来接她,都会选在人少的僻静巷子口,避免让她的同伴们看到。
“这没什么啊,你都不介意让我知道送外卖的事,干嘛要介意让我的同学们知道。”
“因为我们之间不需要隐瞒任何事,但周围的环境却不会顺着我们俩的心态而全都展现善意,她们表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总会讨论。”
“讨论呗,有什么关系,我不信人嫌狗憎的傅司白会介意这种事。”
傅司白看着他,眼底是难得一见的认真,“我介意让她们知道,也介意别人私下议论你。”
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温瓷忽然哑口,后悔不该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她拉了拉他的黄色袖子:“这么帅的外卖员男朋友,是我赚到了好吗。”
傅司白嘴角绽开了轻松的笑意:“上车,带你去吃好吃的。”
温瓷愉快地坐在他身后,抱住了他劲瘦的腰,将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吃什么呀?”
“送外卖的时候看到一家烤兔店,订单特别多,门前还有排队,应该还不错。”
“我不吃。”
“行,你看我吃。”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烤兔店里,温瓷和傅司白坐在靠窗的小桌上。
温瓷面前一堆骨头,嘴角油腻腻的:“真的好香哦!”
傅司白:“……”
她望着傅司白盘子里未动的兔腿:“司白,这腿还吃么?”
“要。”
“那你快吃呀。”
“我休息一下。”
“我看你已经吃饱了!”温瓷戴着塑料手套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了过去:“让女朋友帮你解决吧!”
好在傅司白眼疾手快,端起了餐盘:“没这种事儿,自己吃完了,觊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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