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脚下接触坚实的土地,踏实走了几步,下意识凝神去看方圆百里的情形,这才反应过来现下人间却已不知何时正逐渐恢复原来的样貌。
想来九曲彼时着实伤得不轻,得好好花时间调理调理自己的身子。
实则如今没有九曲和华疆这一时的无理取闹,诚然也让人觉得省心不少,天下又有难得的太平。
想到这儿阿霓一愣,不由微微苦笑,眼见愈发明朗的世间,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由着白司离如今那神祗胸怀,心存苍生了。
如今的鬼族幽冥界恍若已然恢复成记忆中该有的模样。
一身白衣拂过满地开的血红的彼岸花,微微有些出人意料的是,那些彼岸花竟像是不经意间触碰到什么似的,诚惶诚恐得均俯倒下去。
待阿霓经过之后又缓缓直起花杆。
阿霓眉头轻皱,虽略有疑问,却也还只是若有所思地慢慢向前,不经意间目及四下,自己何时到了奈何桥边,忘川河畔都恍然若知。
不若上一次与逝雪深一同来的时候,此时奈何桥头只是三两鬼魂与差使,而此般忘川河上的摆渡人却不知还是不是当时那个差使了。
这时想起逝雪深,猛然又想起刚不久临渊对自己说过的话。
胸口蓦然又紧了一下。
想起蓬莱大战之时他痛苦抱着自己,而现时当下他已不在身边。而白司离再出现的那一刻,终是应该明白,包括逝雪深在内。无论爱恨,六界之中,她的眼里都只剩下了他白司离一人。
飞身跃入船头,阿霓明眸微闪,也不看那怅然一诧的摆渡人,只是淡淡说道,“去十八殿吧。”
?
这一次,并不若上一次一般拐弯抹角,只是她心下明白,此时此刻已然不需要再想那么多。
不顾那摆渡人猛然颤抖的身躯,也不顾他一时结巴的回应。
阿霓当下很明朗。
自己的身份就是鬼族纯血后裔。她的亲生哥哥,便是这幽冥界最大的主,鬼君柒夜。她如今所处的地方,脚下的土地,是他的,亦然也是她的。
无间府邸,藤缠树,轮回殿,十八殿。
没来由的袭来一阵凉风,带着不知名的花的香气,仔细嗅着却仿佛在这幽冥界还能嗅到栀子花的清香。
本该不属于这里的香气,竟让人不知为何想要落下眼泪。
阿霓站住脚跟,凉风掀起她一身白衣与如墨的长发,她整个人孤单的站在空旷的十八殿跟前,雄伟的宫殿如她淡薄的身影,寂寥非凡。大肆簇拥的如血彼岸花在身边如臣服一般散开去。
她这般,犹如幽冥界永生的画卷,如此这般美得不真实。
上一次,她的哥哥还陷入在百年沉睡之中,而这一次……他确是已经醒了。
偌大寂寥的十八殿内,一身深色华服,雍容华贵的鬼君慵懒却又疲惫地倚在锦榻之上,修长素手像是洁白美玉一样。他美目微阖,浓密的睫毛长而卷翘,如瓷如削的脸比女人还要美艳绝伦,剑眉漆黑,微微皱起,身后如瀑如缎的墨发倾泻了一榻。
殿门不动声色地被轻轻打开,与此同时,鬼君如光似的冰眸骤然亮了起来,天地旋转,星辰失色。
阿霓感觉眼前只是快速一晃,这个速度快的根本让人来不及看清是什么,甚至感觉什么,等脑子里瞬间清晰,下一步自己已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根本无处遁逃。
“哥……”
嘴唇里只是微微吐出了一个气息,那个字才开始逐渐成形,那个熟悉又带着轻轻颤抖的声音一下子截住了她。
“先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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