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呵……”清泠泠的笑声响起,她一把将奏疏扔回给商霖,笑问,“你专程前来便是为了这个?看到我这个样子,心里可痛快了?”
“还好。”商霖道,“我虽然很讨厌你,但也觉得大司马对你太过无情了。到底是父女,怎能这般狠绝?”说到这里忽然苦笑一声,“其实我又比你好得到哪里去呢?我父皇但凡稍微怜惜我一些,也不会舍得我去国离乡、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世间无情的父亲这么多,偏偏我们身为女儿,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他们拿捏。”商霖语气颓丧,心灰意冷一般。
霍子娆冷笑一声,“那是你没用。”
“你有用?”商霖反问,“你若是有用,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霍子娆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玉手揪住裙子的边缘,越攥越紧,仿佛在拼尽全力克制着什么。
“其实你早该明白。大司马志在大位,陛下在他的计划里是最后一块绊脚石,迟早会被除掉。明明是这样的情况,他却还是送了你进宫,若有朝一日他心愿得偿,陛下死了,你一个服侍过前朝皇帝的女人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商霖言辞犀利,“从一开始,他就给你选了一条不归路。”
“你知道些什么!”霍子娆忽然发怒,“他答应过我的,如果他当上皇帝,我就是公主。他会把秦川三千里沃土赐给我当封地,到那时,就再也没人能管着我了。他答应过的……”说到到最后隐有哭腔。
商霖没料到霍弘和霍子娆还有这么一个约定,意外之下立刻改变战略,“那只是他骗你替他卖命的借口而已。他若真的在意你这个女儿,这份奏疏又是怎么回事?”
霍子娆忍无可忍,“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商霖轻吸口气,放缓了语气,“我是觉得,既然我们都是被辜负了的女儿,自然应该让我们的父亲知道,我们不是任由他们利用完了就抛弃的棋子。他们这样对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霍子娆冷冷地看着她,嘲讽地笑了,“原来,你是来跟我套话的。想让我告诉你父亲的秘密,你再拿着这个去对付他么?我可没那么傻。”
“想不到妹妹你到这个时候对大司马还是一片孝心啊。”商霖道,“可你对他这么孝顺,他在乎吗?我记得你家中还有几个嫡姐和庶妹吧?你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去帮父亲办事,你的姐妹们却好好的嫁人生子、安享富贵,他朝大司马登极,她们更是贵为公主。可那时候你呢?无非是乱葬岗上的白骨一堆,唯有冷月清风作伴,何其凄凉……”
“够了!”霍子娆目眦欲裂,“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被你蛊惑、然后由着你摆布么?”
“你错了,我从来没想摆布你。”商霖缓声道,“摆布你的一直是你的亲生父亲,而我给你的,正是拒绝这种摆布的机会。”
四目相对,商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怎么能让欺骗了我们的人称心如意呢?就算是死,也要咬下他一块肉再去死。
“你说对么?”
霍子娆羽睫轻颤,黑玉琉璃一般的瞳仁里闪过一道光芒,仿佛痛恨,又仿佛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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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霖离开惠安宫的时候传旨的宦官已经到了。
她立在院子里,回头看一门之隔的霍子娆。一身白衣、面容清冷,她的身上再没有往日的娇艳和明丽,唯有那股倨傲一如当初。
宦官端着黑漆檀木螺纹的托盘进去,上面的酒觥里是送她上路的毒酒。霍子娆盯着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端起来,然后放在鼻下嗅了嗅。那架势,仿佛这不是鸩酒,而是皇帝赐给她的美酒,需要仔细品味。
“公主,这种事情还是别看了,免得血光冲撞了您。”入画劝道。
商霖点点头,却没有动。入画无奈,只好给旁边使了个眼色。
很快有人上前将殿门掩上,霍子娆依旧立在那里,看到宫人的举动不由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宫门一点点合上,两个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相对而立。霍子娆慢慢举起杯子,朝商霖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然后轻启薄唇,说了句什么。
商霖认出来,她说的是,保重。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殿门终于合上,阻隔了商霖的视线,徒留雕花的门扉充斥她的视线。
她这一生对霍子娆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她缓缓举杯、饮尽杯中毒酒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更新是周三,么么哒!
基友小宴的新坑《宠妾》,需要大家的包养宠爱,请不要大意地戳吧!
应小檀从没想过,
读了10年的圣贤书,
最后全用在了闺房情趣上。
她甚至怀疑……
听不到子曰,她的男人就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