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那刀子,插进自己的心口。”厅子里一片沉寂,竟是连呼吸声似乎也消失了,许久,才听得龙誉起唇冷冷命令道。
红衣男子脸上的表情瞬间由狰狞变为解脱,快速举刀,对准自己的心口,准确,用力。
血花喷溅时,龙誉转了身,看向那些害怕到已不知颤抖为何物的所谓无辜的人,扬了扬手,只见一层淡淡的白雾落在他们头顶,很快消失。
“滚吧,在我没有后悔放过你们之前,赶紧滚。”龙誉的语气没有了方才的冷冽,倒是多了一丝疲惫。
那些本认为自己也即将命丧黄泉的男人们,如今得到赦赫令,满眼震惊,以为有假,仍旧虚软着的双腿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直到龙誉再次大喝一声,他们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好阿哥,你这番打扮,我们不好离开。”龙誉环视了一周半个时辰前还是富丽堂皇,此刻已是满是血腥之气的临池苑,躬身抱起了那个早已被她下了药昏睡过去的少女,看了一眼还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的烛渊,语气平平。
烛渊似乎还在品咂着方才所见,支额看着龙誉,忽而笑了起来,“阿妹都已经弄出这么大的响动,现在还想畅通无阻地离开么?”
“我没想过可以畅通无阻地离开,但是我必须让这些可怜的阿妹全部安全地回到苗疆。”龙誉此刻没有与烛渊玩笑的心情,说得严肃,“既然已经弄出了这么大的响动,明目张胆只会对我们更不利。”
“阿妹这会儿倒有后顾之忧了,怎么方才玩得那般开心的时候没想到后果呢?”烛渊语气依旧玩味。
“阿哥既然只是来看戏的,那么我便不劳阿哥大驾了。”龙誉不再看他,抱着少女往东北角的屋子走去了,方才她发现,那个东北角,还有一扇通向外面的门,从那儿离开,至少会少引些人注意。
“啧啧啧,阿妹,你这般沉静,倒是让我不习惯。”瞧见龙誉转身,烛渊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后一齐往厅子的东北角走去,“我就是寻阿妹而来,又怎有弃阿妹不顾的道理,而且今日这事闹的,中原必将账赖在我教头上,我还要跟阿妹好好商量,这事阿妹要怎么赔偿我。”
龙誉不再回他一句话,权当他是自言自语。
到了东北角的屋子,龙誉摇醒了昏迷的少女,还翻出了许多临池苑姑娘的旧裙裳,让姑娘们换上,自己则细心地为呆若木鸡的姜花换上,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姜花,龙誉的心底是说不出的难受,烛渊则是背对着她们,倚在门框上,垂眸思索着什么。
龙誉为姜花换好裙裳后,让她们取下各自身上和苗人有关的饰物,将长发打成长辫,最后自己也才换了一身中原姑娘的裙裳,再看一眼依旧苗人打扮的烛渊,拧眉,始终没有再说什么,护着十多名少女往通往外面的门出了去。
“阿妹,既然要做绝,就要绝到底。”出了东北角的偏门,是一条僻静的小道,夜风透凉,没有行人,只有烛渊的话在淡淡响起。
烛渊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整间楼阁顿时被大火包拢!向旁处的楼阁迅速蔓延!
烛渊轻轻一踮脚,踩在被大火舔舐的楼墙,向上跃去,片刻之后,他踮脚站在弥华街最高的一幢阁楼的飞檐上,俯视着脚下这难得的场面,隐在暗夜里的笑容恍如鬼魅。
只见整条弥华街的人像疯了一般往街头涌去,使得原本以风华著称的临渊城第一地瞬间被惊恐与疯狂吞没,是对死亡的惊恐与对求生的疯狂。
愚蠢的中原人呵……
待得最后一人连滚带爬地跑出弥华街的牌坊之时,烈烈的火焰在整条弥华街内窜了起来,像一条火龙在拼命地舔舐着这个风华之地,将漆黑的夜空都燃烧了起来。
“啊……看哪!远处好像着了大火!”远处,有百姓看到被大火染红的夜空,惊叫道,“是弥华街的方向!”
“弥华街着火了!着火了!”与此同时,有人从弥华街的方向像疯了一般拼命地跑着,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叫着,仿佛在他身后有索命的无常在追着他一般。
“是苗人!是五毒教!是苗人向中原复仇来了!”又是另一道惊恐万状的尖叫划破夜色,“报,报应,报应啊——!”
“二十年,二十年……二十年前的卦象,终于要应验了吗……”一名拄着拐杖,背部佝偻,满脸沟壑的老者望着那猩红的夜空,呢喃道,他那浑浊的双眼似乎也被火光覆上了,血红血红。
龙誉抬头望向站在最高处的烛渊,烈烈的火光在她冰冷的眸子里摇晃不止。
“阿妹,这么肮脏的地方,留在世上也是污了人眼,坏了人心,不如毁了。”烛渊施施然落到龙誉身旁,大火在他身后狂窜,火光逆照,他的眼眸隐在夜色中,与龙誉那被大火映得猩红的双眸形成极大反差,烛渊轻轻迈开了脚步,“走吧,趁有人追上来之前。”
“阿哥这么做,不是更吸引仇恨吗?”龙誉搂着姜花,稍后两步走在烛渊身后。
“那又如何,中原武林恨我教又不是一日两日之事,既然他们可以向苗疆动手,我又为何需要留情?”烛渊说得轻淡,“阿妹方才心中所想,不也是这样么?”
“快些走吧,至少我此时此刻不想引来仇恨。”龙誉搂进了姜花,快步走到了烛渊面前,领着那些姑娘们大步往前走着,很快便与烛渊慢悠悠的脚步拉开了一段距离。
烛渊看着龙誉的背影,低低一笑,慢慢回过头,望向那大火熊熊燃烧的弥华街,猜不透他眸子里的情感。
临渊城,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宅。
“五毒教居然明目张胆地跑到我中原地界来撒野了!?”一名脸上横亘着一条狰狞刀疤的中年男子一拳砸到身旁的茶几上,一脸怒容,操起手边的长枪就要往外冲,“老子这就去会会那五毒狂徒!”
“唐大哥,我等与你一起去!想来那人此刻还没有离开临渊城!”
“杀了羽鹰帮那么多人,还毁了弥华街!怎么能让他再大摇大摆地走掉!这让中原武林颜面何存!”
众人怒气冲冲一脸杀意操刀持剑就要往外冲,还没走到大门,脚步便停了下来,乖乖地分成两列站好,齐声恭敬道:“少主。”
来人一身白衣,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温润如玉,却是威严自成。
“来人只身来到中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毁了羽鹰帮和弥华街,身手必然非比寻常,你们这般怒冲冲杀去,急着去送命吗?”白衣公子看了怒气冲冲的众人一眼,便径自走向了堂中主位,“若是你们自信是他的对手,我不拦你们。”
“可是少主,你今日刚刚到临渊城,五毒教这么做,无疑是在打少主的面子,打中原武林的面子!”有人忍不住反驳。
白衣公子面色平静,丝毫不因这话有丝毫改变,只是微微抬眸,“我只说一遍,你们谁若是想去阻拦,只管去。”
众人噤声,不再说话,恭敬退下。
众人离开之后,白衣公子轻轻松开了自己的左手,一只小小的银铃铛躺在他厚茧满布的手心,灯火之下,隐约能瞧见刻在铃铛之上的一个“龙”字。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她分毫,若敢伤她,不论天涯海角,还是同道中人,他都会让他们知道死的滋味。
白衣公子动作轻柔地捻起了穿在银铃铛上的红绳,一阵夜风拂过。
“叮铃——”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响起,好似少女清脆的笑声。
白衣公子微微笑了,眉眼温和,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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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姑娘们不要嫌弃大叔黑暗的心啊~好吧~大叔又血腥暴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