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龙誉也不怒,叫了五个姑娘跟着她,往烛渊回来的方向走去了,烛渊垂眸看向树底下的其余几名少女,微微蹙起了眉。
真是个好阿妹,都会用起他来了,居然让他帮她看着她这群累赘。
不过——
烛渊的目光落到姜花面上和她手上的动作时,轻轻笑了起来,红雪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肩上,因着他这一个笑容,尾巴晃了晃,似是打颤。
天色越来越暗,在最后一丝天光消失之前,龙誉让所有姑娘都在小河里好好清洗过一番,从马车上搬出还剩余了许多的干粮让她们垫着肚子,自己则牵着姜花往小河的方向去了。
龙誉替木然的姜花脱下了裙裳,让她坐在水里,用一方棉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着身子,当她看到姜花身上那片片淤青时,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疼。
龙誉默不作声,只动作轻柔地为姜花洗身子,忽而姜花的双肩微微发颤,两行泪自她的脸颊不断滑落,不断滴入水中。
“龙阿姐……”姜花看着面前的龙誉,泪水泛滥成灾,浑身颤抖得厉害,终于有了除了木讷以外的反应。
龙誉拿着棉帕子的手一颤,她以为,姜花失了心智了,一辈子就这样了。
“啊啊啊啊——”可还不待龙誉有反应,姜花便扑到了她怀里,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那哭声里是满满的绝望,绝望得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龙誉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其实她心里怕,怕姜花想不开。
当天色完全暗下去的时候,龙誉领着姜花回到了篝火旁,姑娘们已是各挨着各睡着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她们都已经承受不住,许是回到了苗疆地界的缘故,她们放下了心中的不安与恐惧,才会得以入眠。
龙誉用外衫裹了姜花的身子,让她坐在篝火旁,还拿了些东西让她吃,姜花吃不下,只喝些水,蜷在地上睡了过去。
龙誉替姜花将挡在脸上的发丝别至耳后,姜花肯喝水了,她的心稍稍舒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头顶树枝上坐着的烛渊,脚尖轻踩在树干上,跃身坐到了与烛渊所在树杈相交的另一根树杈上。
烛渊本是轻阖着眼睑,知道龙誉来到他身边坐下,微微睁眼,笑道:“怎么,阿妹也有兴致到这树上来坐么?”
“没有兴致。”龙誉回答得一点面子也不留,只看着烛渊,“不过是来说说你我游戏一事。”
她认定了红雪就是细作,否则他绝对找不到她,她承诺过阿娘,要带她换个村子陪着她好好过日子的,她不服输,也不认输。
“阿妹是觉得红雪是我安插到你身边的眼线么?”烛渊轻轻一笑,动了动左手,红雪便从他袖间爬到他的手背上,只听得他带着叹息继续道,“红雪,你瞧瞧你的小主人,都不信任你,我真是替你伤心。”
红雪似乎有些蔫,停在烛渊手背上一动不动,龙誉微微蹙眉,难道不是红雪?既然不是红雪,他就更不会找得到她,他到底有什么诡异的能力。
“阿妹忘了你我是心有灵犀的么?阿妹感觉不到我,可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阿妹。”烛渊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不过这却不能让我准确地感知得到阿妹在哪儿,阿妹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么?”
龙誉将眉心拧得紧紧的,下意识地也抬手摸向自己的心口,眼眸微眯。
“来,阿妹看我这儿。”烛渊笑着向龙誉伸出自己的左手,指尖面对着龙誉,叮咛一般的语气道,“阿妹看清楚了,这东西,我从来没让任何人这么认真地看过,便是布诺和曳苍,也没有,一定会让阿妹输得心服口服。”
只见烛渊也慢慢抬起了右手,手背对着龙誉,手指向上,慢慢勾动食指,头顶上的树叶便如落花般片片往下落,然而这些树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全部停在了烛渊与龙誉之间的半空之中,仿佛被极细的丝线穿引着,沿着烛渊的左手指尖蔓延到龙誉身上,以致于她的肩上手臂上都沾着那本将落下的树叶。
龙誉震惊,烛渊轻笑,随意动了动左手,那停在半空中的片片树叶便随着他的手凭空晃动,龙誉站起身,跳到了旁边的树杈上,那些沾着她身上的树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落下,便是那定在空气里的树叶也随她而动,无论她离得烛渊有多远,她身上面前的树叶都如影随形,最后她又回到了之前坐过的树杈,又坐到了烛渊身边。
“阿妹,瞧明白了么?知道无论你走到哪儿,我都能找着你了么?”烛渊收回左手,那被牵引着的树叶便纷纷落到了地上,“所以说,这场游戏在还没开始之前便胜负已分,我说过,我要阿妹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阿妹现在甘心了么?”
“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居然……会用无形千丝引……”龙誉眉心拧得如同麻绳,看着烛渊的眼神变得诡异。
无形千丝引是苗疆传说中的至高武器,由使用者本身强大的气结成,于指尖形成上千肉眼看不见的丝线,丝如刀刃,能杀人于无形,毁人于瞬息,其杀力远比蛊虫与毒药要可怕,而千丝引不仅仅是杀人武器,还是追踪神器,一旦谁人被千丝引牵上,只要主人不斩断牵引在自己指尖上的丝线,无论那人走到哪儿,除非死,否则天涯海角,他都逃不出主人的掌心。
而无形千丝引之所以被称为传说中的武器,是因为无形千丝引不是用外物打造,而是用自身血肉来练就,其练就之法与其称为诡异,不如称为残忍,受百毒蛰噬,以蚕丝与蜘蛛丝自缚七七四十九日,活下来,也才堪堪是练铸千丝引的开始。
这是她十岁时在家中翻找东西时无意间翻到的一张水牛皮纸上看到的,之后因着什么事她又把那张牛皮纸放回了原处,后来她想要再找出来瞧瞧却找不着了,许是阿娘收起来了,当时她只当是骗人的,之后问了阿娘才知道苗疆确实有无形千丝引这种武器,只是没人见过罢了,关于记载也就如此而已,也无人知道作茧自缚之后究竟还要如何做才能真正练出无形千丝引。
可是单单受百毒蛰噬就无人能活下来,更别谈之后的作茧自缚,所以无形千丝引自然成了苗疆的传说。
她面前这个白面小男人所使用的,除了苗疆的至高武器无形千丝引,她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解释刚刚那诡异的树叶,她第一次见到他将屋子凭空劈开时她就想过无形千丝引,可被她自己否定了,认为那是极难练成的气刃而已。
这个白面小男人,到底有个什么样的曾经!?
“呵呵,看来阿妹也知晓无形千丝引。”烛渊依旧是浅浅笑,对于龙誉的反应满不在意,倒是将双手枕到了脑后,手背挨着树干,将头枕到了手心上,微微垂眸往下看,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阿妹觉得我不是人,同样我也觉得阿妹不同寻常,一会儿是小野猫,一会儿又是凶兽,这会儿对下面那些姑娘又像是护犊的母牛,不过阿妹现在既然是护犊的母牛,似乎该注意的不是我,而是下面的某一个姑娘。”
龙誉心下一拧,顺着烛渊的话往下望去。
只见偶尔飞出几星火点子的火堆旁,一汪血水在晕开。
姜花死了——
------题外话------
啊~难道大叔太黑暗太血腥了~桑森~不过有时候真的是,你肯放过别人,别人不一定肯放过你,世界很美好,世界也很残酷~或许姑娘们会觉得龙阿妹狠毒,但就像南京大屠杀一样,没有人不恨,恨不得将小日本碎尸万段啊~好吧,大叔又废话了,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