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的夜,总是异常静谧,风吹树叶飒飒作响,逐层涌动,如能从高处往下望,定是如水波一般涌动的暗夜浪潮。
夏在慢慢离开,秋的味道在慢慢显现,圣山的夜晚在一天天一点点变凉。
龙誉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绵延不绝的飒飒声,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丝毫睡意也无。
自从那日进了那个震撼人心的山洞之后,龙誉在夜里便极难睡得着,脑子里总有无数挥散不去的画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洞壁上的那些刻字,还有那个故事里的苗疆少女,佑纳……
一切像散落了一地的珠子,每每一到夜里就四处滚动捧着她的心房,她需要一根引线,将这些散落四处的珠子串联起来,她有直觉,这些珠子一旦串联起来,她所想知道的二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便会慢慢浮现在她眼前。
而能把这些珠子串联起来的引线,阿娘可为之,那个白面小男人可为之,可她绝不会从他们身上得到答案,她瞧出来了,阿娘是不忍心告诉她,而他,是无心告诉她,那能给她答案的,便只有山洞里的那个老者,擎天。
盈亮的眸子微微闭了起来,而后再慢慢睁开,龙誉掀了身上的薄被穿了鞋,轻轻拉开了门,再轻轻带上,脚下一丁点声响也未发出,继而身影一闪,如鬼魅一般悄声往蚩尤神殿的方向去了。
蚩尤神殿一如既往的只有殿门外站着两名值守教徒,因为圣山无外人,故蚩尤神殿本不需要任何守卫,从没有人闯得进去,也无人敢擅闯,龙誉翻上那三丈高的高墙时,心想着她大概是第一个有胆且不要命敢翻蚩尤神殿的墙的人了,猫着腰在墙顶竖耳聆听了片刻,确定四周环境无异后,才往里侧翻身跃下。
整座蚩尤神殿除了泉水所在的偏庭无穹顶之外,便只有那个造型怪异的花庭,龙誉记着方位,所以落脚之处正正好在花庭一脚。
夜黑极,一丝月光也无,不过花庭四角,每只石雕扬起的尾巴上都挂着一盏风灯,因着风吹而一晃一晃,暗黄的光线摇曳着将那些不伦不类的石雕头部映照得有些狰狞,龙誉已经知道烛渊的喜好怪异得很,便也不觉如今这殿内暂时没有主人却还亮着风灯有何奇怪,就着昏昏暗暗的光摸索到了那尊不牛不驴的大石雕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学着烛渊那日的举动,慢慢将左手伸进了石像大张的口中。
手指触碰到石像口中最深处,摸索到似乎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小孔,而不是什么能旋转的突出物一类,龙誉微微拧眉,将手抽了出来,将脸凑近去看,却是漆黑一片什么看不清,于是拐到石像身后,将挂在它尾巴上的风灯给取了下来,举到了石像的大口旁,龙誉这才看清口中模样。
只见那口中深处的石壁上有五个小孔,再无其他,龙誉将自己的左手在慢慢伸到石像口中,将五指慢慢伸入那五个小孔中,眸中顿时喜色上溢,可当她不论左扭右扭还是朝里推进地面都无任何反应之时,眸子那喜色又慢慢沉了下去。
不对吗?可若不是这样,又当是哪样?
龙誉再试着扭转了几次,依旧无效,就在她泄气之时,她指尖似乎触碰到了小孔内壁类似纹路一般的东西,再用指尖细细将每个小孔的内壁都感觉了一遍,龙誉的脸色更沉了。
她明白了,明白她为何开启不了这个机关,因为她的指尖清楚地告诉她,那些每个小孔中皆有的纹路,是烛渊指环上的饕餮纹!
只有他那带着饕餮纹指环的手指放入这五个小孔中,才能与之相契合,才能开启这机关!
龙誉定定看了那五个小孔片刻,将手中风灯在石像尾巴上重新挂好,悄声离开了蚩尤神殿。
然而,龙誉离开蚩尤神殿后并不是往她那小屋走去,而是窜入了神殿北边的林子,选了一处能挡些夜风的地方就地侧躺了下来。
天蒙蒙亮时,龙誉拍掉落到自己身上的树叶,搓了搓眼睛,继续往北而去,一边走一边盯着四周,瞧见有坚韧的藤蔓便拽到手里。
蚩尤神殿后方是一处断崖,断崖之下便不再是圣山地界,断崖呈倾倒的凹字,崖高不知几丈,只知站在崖底往下瞧,会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龙誉走到崖边,躬着身子往下望,只见苍莽的森林连成一片,绿波涌动,往远方层层推递,漫向远方绵延的山脉,一派壮阔。
龙誉感叹了一声,而后转身寻找最牢靠的树干以好将手中已经用无数根藤蔓扭成的粗藤绳捆上去,而当她看好一根粗壮的树干时,不禁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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