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掉落在地,撞击出清浅冷硬的声响,盯着烛渊的拇指,双肩微微颤抖,喉间哽咽,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阿哥……”
只因那没了银指环的拇指,皮肉翻卷,仿佛终年无法干涸的猩红血满布其中,竟还隐隐能看到血肉下的森白指骨!
烛渊面上无一丝痛色,好似已经感觉不到指上的疼痛一般,对于龙誉震惊的反应,只是浅浅笑着,将手心里的那枚白玉扳指套到了拇指上,顿时血色迸溢,仿佛要将那白玉扳指染透,不断有血水在手心手背一缕缕蜿蜒而下,烛渊转动着白玉扳指,有些无奈道:“阿妹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阿妹你瞧,我这手指却不领情,似乎只有戴我那银指环才能震住这些乱流的血。”
烛渊说完,弯腰要捡起被龙誉掉落在地的厚沉银指环,却被龙誉猛地转身搂住,双臂紧紧环在他的腰上,将脸深深埋在他怀中。
龙誉找不到任何言词来形容此刻她内心的沉痛与哀伤,仿佛那翻卷的血口子不是在烛渊指上,而是在她心上,让她疼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想紧紧搂着他,将他完完全全嵌进她生命里,由她来疼他爱他。
“阿妹,你搂得我快要呼吸不了了。”烛渊仍是玩笑的口吻,眼神却是凉凉冷冷的,没有丝毫笑意,淡声说着,“其实阿妹很聪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阿妹也能猜想得到,这就是苗疆的至上武器,无形千丝引。”
“呵呵,不过是拿命来换的东西,看着总能忆起不好的东西,想扔却扔不掉,旁人羡慕我却厌恶。”烛渊愈说声音愈凉,如若可以,他不愿要这样一双手。
龙誉听着烛渊平静的心跳,听着他平淡得不能在平淡的话语,慢慢松开了紧搂他的双臂,慢慢躬下身,将方才被自己突然间手僵而跌落在地的银指环拾起,轻轻捧起烛渊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被血染透的白玉扳指,再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银指环在他指上重新套上。
龙誉握着烛渊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捧起,贴上自己的脸颊,眼神哀伤地昂头看着他。
“阿妹,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烛渊忽然冷冷笑了,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龙誉紧紧握住。
而后,龙誉却自己突然甩开了烛渊的手,猛地整个人一齐扑到了烛渊身上,烛渊被她这么一扑没稳住身子,便往后跌睡到床上,龙誉紧搂着他脖子,咬住了他的耳朵,开始笑道:“就像阿哥说的,没心没肺才适合我,多愁善感和我完全不沾边,所以呢,阿哥你是想多了。”
同情吗?不,是心疼,比任何时候都要疼。
龙誉啃着烛渊的耳朵,将他梳得整齐的长发挠得散乱,贴着他耳畔哈哈笑了笑,紧着在他颈窝上狠狠咬了一口,才坐起身,目光莹莹,用一副没心没肺的口吻指着烛渊心口道:“阿哥,我就一俗人,而我看阿哥也不是什么高雅之人,和我也差不多,所以我早就决定这辈子就撵着你这么一个同样俗的阿哥了,是喜是悲,是苦是甜,我陪你走。”
龙誉说完,俯身,装出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在烛渊已经被她啃得红红厚厚的唇上偷了一口香,而后站起身,笑哈哈地往殿外的方向跑,临走时不忘带走那本七十二变,啪啪拍在手上冲烛渊流氓样地挑了挑眉,做出自然风流倜傥一笑,“阿哥,等着我下回来大展雌风!”
哈哈说完,龙誉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是喜是悲,是苦是甜,我陪你走,么?
烛渊慢慢坐起身,看着龙誉离开的方向,淡淡笑着,若有所思,抬手抚向自己的左眼。
不祥之眼,呵……
那日之后,烛渊离开了蚩尤神殿,住进了药王谷,并且下令封谷,除了曳苍与布诺,任何人都不可进谷,龙誉深为好奇,却不能明目张胆地去闯,心里很是愤懑,呸,她又不是见不到那个白面小男人便活不下去,封谷?他怎么不封人?
不过烛渊只是呆在药王谷,并没有缺胳膊断腿地吃苦受罪,反正在圣山他就是天王老子,龙誉愤懑了几日之后便懒得去挂心他了,也因为她这个堂堂正正的圣蝎使,终于有了像样的任务,那就是带上她的使女,观察王都动静,因此她就更无暇心去揣摩烛渊那一向不正常的心思。
而龙誉的使女,不是别人,正是林蝉蝉。
曳苍与林蝉蝉大婚的次日,烛渊亲自在武演场看了红雪选使女才去的药王谷,也不知是红雪与龙誉是太心有灵犀还是什么,一眼就相中了林蝉蝉,莫说所有教徒,就是曳苍也愣了,而龙誉与林蝉蝉却欢得很,险些没当场抱着跳起来,不过形式还是要走的,使女的试炼依然要进行,结果自然是林蝉蝉虚的只剩半条命。
而曳苍,因着娶了林蝉蝉这么个中原媳妇,烛渊本是要撤了他右长老一职,可他平日里人心工作做得极为到位,不仅几位圣使连带使女,而且还有整个圣山的教徒为他继续争得了这右长老一职,抗议声险些没唱到蚩尤神殿前,皆是嗷嗷喊着说咱苗疆汉子不介意这种虚的,看上了就去抢,管他中原不中原的,曳苍大人做得对,给圣山长脸!
于是曳苍就继续坐着右长老的位置,还不忘贱了吧唧地跟布诺勾肩搭背说,看吧,老左,老子比你得人心哪,要是你也去娶个中原媳妇,绝对被剥皮,外带用油炸。
布诺无语,就着圣蝎使使女的试炼由他接管为由,卯足了劲给林蝉蝉使难关,老子被剥皮外带油炸,那你媳妇也别想好过了,第一层试炼,曳苍看着林蝉蝉吊着的半条命,赶紧果断地去安抚布诺那颗内里黑的心,省得他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自己还没享福就被老左那个混蛋折腾得没命了。
林蝉蝉天天晚上和曳苍嚼耳根犯疑惑,她怎么觉得这试炼是在将她往死里整啊,曳苍哪里敢她说其实是他犯贱在先惹了那内里黑的布诺,只得拐着弯哄着林蝉蝉,哄得林蝉蝉高高兴兴的,于是曳苍又感叹,幸好他这媳妇心思够粗,好哄,不然,不敢想。
只不过曳苍也好哄歹哄的终于等到一个月的试炼结束,以为自己的幸福日子要来了,谁知他粗神经的小媳妇去钻了被人的被窝!就在曳苍郁结得要吐老血时,布诺淡定地走到他身边,轻飘飘地扔下一句。
我告诉你那小媳妇,圣山有规定,试炼通过之后要与圣使住一块,三个月,否则,曳苍要受责罚。
曳苍咬牙,老左你个黑心的混蛋!老子不和你干一架老子就不是男人!
布诺不屑地瞟他一眼,就你这使不出气刃的身子,我一刀就能把你断两截。
……
曳苍还未上战场就已败北。
林蝉蝉就在圣蝎殿住下了,也真钻了龙誉的被窝,两个话痨子成天有说不完的话,听得红雪都觉得她挑错了人,于是龙誉就将自己从烛渊那带来的七十二变和林蝉蝉分享了,两人起初还有些面红耳赤,到了最后却是一一点评起这个画那个字的。
林蝉蝉好奇龙誉怎么会有这种册子,龙誉也不忸怩遮掩地告诉林蝉蝉,她提前洞房了,和那个白面小男人,就是那个叫烛渊的大祭司,瞧着你挺可信,告诉你了,不过要暂时保密。
林蝉蝉惊得险些没跌下凳子,那个冷面大祭司啊,看着都让人腿软,是……什么感觉的?
龙誉实在不想去回忆那个夜晚,于是便将话题牵到了林蝉蝉身上,翻着七十二变的小册子问她和曳苍摆弄过哪种姿势。
林蝉蝉幽怨极了,老滚到床下,算哪个姿势?
龙誉笑得四仰八叉,心里想着这种糗事应当要和那个白面小男人嚼嚼,可还不等她有机会和烛渊嚼曳苍的八卦,林蝉蝉就已经和曳苍嚼了他俩的八卦,嚼得曳苍那个目瞪口呆,于是曳苍和布诺嚼的时候,布诺也呆了。
大人果然是大人哪!
可自烛渊住进药王谷之后,龙誉再无舒坦小日子可过,每日的晨练必不可少,晨练完还必须和红雪到雾踪里走一遭,并在里面呆上三个时辰以上,如此日子持续到林蝉蝉试炼完之后的半个月,布诺给她带来了烛渊下达的任务,观察王都动静。
龙誉深深思考着这个任务,观察王都动静,因由何在?圣山与王都,抑或说,那个白面小男人和王都,之间有什么?
布诺冷冷抛下一句,大人的命令不需要任何怀疑,只要执行就行,而后再告诉她,其余几名圣使皆已执行任务去了,任务失败,皆是提头来见。
龙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中原,必有人去,是何人前去?
布诺只是冷冷看她一眼,道,不是她的任务,永远不要插足,说完便走了,临走前不忘交代她,这一次任务,不要再将圣蝎留在圣山。
龙誉之所以在意中原之事,只是因为白雎,她想不明白,那日他们离开临渊城时,临渊城已经是即将迸发的杀意,冲苗疆而来,又为何突然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苗疆平静如常,便是连小哥哥发出的天涯追杀令,似乎都在几日之间再无后续。
究竟是怎么回事?中原发生了什么事?
温柔的小哥哥,可还好?
还有,那个她不应该在意的人,死了?还是活着?
只是,正如布诺所说,不是她的事情,还是永远不要插足为好。
中原发生了何事,变得如何,又关她何事?
那个人,是死是活,又和她有什么干系?
至于小哥哥,既然决定不再相见,又何必再去想,徒增自己心中悲伤而已,她不会企盼他们还会如从前那般,只盼他们没有兵戈相向成为敌人的那一天就好。
而王都,又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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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昨晚苦逼地把小肉码出来,但是结果一脸黄条,伤感,删的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