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知道南墙有多硬的。
头顶上那条细细的绳索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似乎随时随地可能断裂,阎胡子已经吓得语无伦次,连声说道:“你、你快救我上去,我都答应你了,你就饶了我一命吧!”
玉玲珑却好像并不着急,好整以暇地说道:“你既然已经不是天煞堂的老大,又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阎胡子语塞。
玉玲珑遗憾地摇摇头,轻声细语般地说道:“只可惜,你答应得太晚了。”
白皙的小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璀璨的光芒,阎胡子只听见头顶传来唰的一声,整个人便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他听不见下面人群发出的震天惊呼,看不见天上那灿烂的阳光,他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眼中只有那急速接近的坚硬的地面。
他就要死了吗?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吗?
这一刻的感觉,充满了临死的恐惧,他的脑子异常的清明,迅速地回忆起所有的往事,占的最多的,竟然不是他辛苦创立为之付出半生心血的天煞堂,而是他甚少顾及的家人,温柔体贴的妻子,还有绕膝欢笑的子女……
原来他这一生,最重要的竟然不是天煞堂吗?
只可惜,他知道临死前一刻才认识到这一点。
眼看着马上就要撞上地面,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可是等待他的,却不是那头骨碎裂的恐怖声音。
手腕上陡然传来一阵大力,将他硬生生地停在离地面三尺左右的地方,尽管被拉扯得浑身疼痛,可是他却清醒地意识到,他没死,他还活着!
有天煞堂的小弟冲上来,替他解开手腕上的绳索,连声叫道:“老大,老大!你怎么样?”
可是他却似乎完全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呆呆挣挣地坐在地上,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许久,他忽然爆发出猛烈的大笑。
一种从未有过的狂喜涌上了他的心头,这种感觉,是从鬼门关走过一次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重获新生的感觉,从此以后,他的生命都将不一样了。
身上还带着破烂的绳索,阎胡子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地冲出人群,直直地向城内跑去。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很确定地下了断言:“这人一定是疯了!”
听到别人的议论,阎胡子却丝毫不以为意,说他疯了?才没有呢,从现在开始,他才知道什么叫生命的意义,什么才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只顾看着阎胡子飞奔而去的疯狂身影,待好事者抬起头来看向城墙的时候,却发现那个黑袍女子已经不见了。
玉玲珑缓缓地走下城楼,平静地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她想要的,也只是天煞堂而已,阎胡子虽然带人砸了她的如意赌坊,可是罪不至死。
所以她玩了个小花招,在绳索上留了一个暗扣,一割开,阎胡子就会掉下去,可是在最后关头,却会被那根最细却最坚韧的绳子拉住。
经历了这一次生死关头,相信阎胡子的胆子就算没吓破,也会吓没了。
她没有看到,城楼下的人群外,远远地站着一个骑黑马穿黑袍,面容俊朗的男子,一直在望着她。
直到看见她轻盈地从城墙上跳下去,旭王的脸上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个小女人,还真会玩。
……
转眼到了年关,这是玉玲珑第一次与皇族人员一起过年,繁冗缛节自不必说,天天穿着礼服头戴沉重的首饰也是件累人的活计。
这一日又轮到平阳公主家宴请众人,有了上次那些女人的事,玉玲珑最不情愿去的就是平阳公主府,虽说有旭王相陪,却还是一脸的不愿意。
一大早就看见她懒洋洋的模样,旭王岂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那个磨磨蹭蹭的女人,他忍不住笑了。
玉玲珑一向都是个干脆利索的人,这副拖延时间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到。
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旭王笑道:“不愿意就不去,好好在家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玉玲珑啪地放下手中的玉梳,瞪了铜镜中的旭王一眼,嗔道:“我不去行吗?你那个好姐姐天天闲着没事,就惦记给别人家送小三儿小四儿的,这回你亲自去了,她八成要安排一大群女人往你身上扑呢!”
“小三儿小四儿?”听到这新鲜的词汇,旭王不禁失笑,“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玉玲珑手攥着发梢,回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因为是参加宴席,今天旭王穿了一袭墨色蟠龙纹蜀锦长袍,头戴燕翅白金冠,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风神秀朗,再加上他此刻嘴角边那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几乎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沉浸其中。
玉玲珑深深地叹了口气,嫁了个帅老公有什么用,还不是成天提心吊胆。
赌气般地回过身,玉玲珑狠狠地梳着长发,气愤愤地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那群女人!”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一个男人担惊受怕。
看着她这还没出门就先吃醋的小模样,旭王心里一软,几乎是用抢的把她手中的梳子夺下来,亲自动手替她梳理着长发。
“傻丫头,有你在,还有谁能勾得走我?就算是狐狸精也没用。”
玉玲珑被他的话逗得一笑,小指微微翘起,指着镜子里的旭王笑道:“这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将玉梳递给身后的萱草,旭王笑道:“嗯,我说的,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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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章阎胡子掉城楼这段戏,可以脑补蹦极的场景,哈哈,俺阴险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