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继而出:“钟总监,董事长有请。”
努力打起精神,钟爱强迫自己挺起头,只身进入暗咖色的深门之中。
中午的阳光打在象牙白色的地板上很是刺眼,安静的空间内,只有高跟鞋行走的“咔~咔~”声回荡在两人中间,就象是敲打在谁的心房,让人疼痛难忍,又象是生命的节奏,一步一步,走向尽头。
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站定,钟爱隔着一桌与坐在厚重大班椅内的令狐夜抬眸相望。
令狐夜曜石一般的黑眸静静地看着钟爱,深得仿佛里面隐匿着什么,但钟爱已不愿去探究,只是木然地,冷冷地回望。
须臾,他后靠在椅内深处的身体向前微送,十指交叉双臂撑到桌上,低沉的声音越过两人的距离传进她的耳中:“同意合作?”
闻言,钟爱黑亮如水晶一般的眸子闪现出不屈不挠的光芒:“既然永晔对合作提出条件,那翔云也要作出相应的要求。”
令狐夜幽黑的眸愈见深沉,可是声音听不出丝毫起伏:“说。”
“一年之内,不允许将翔云用于各种形式的集资贷款与担保,不允许从事非正当性质经营,同时,翔云的财务需由我亲自主管,并享有绝对的自主权……最重要的是,明年的今天,你必须恪守承诺,将你持有的翔云生物68%股份无偿过到我名下……”
待钟爱一句一句地说完,令狐眉也不皱一下:“没问题,翔云提出的附加条件,我全部接受,不过,为了我们双方的合作能够顺利进行,我有必要做一下特别提醒……”
话锋一转,他又继续开了口,只是刚刚还不辩喜怒的口吻转眼就变得冰冷迫人:“一年之中,除了我,不许与任何男人纠缠不清,包括离离的父亲,否则,合作随时中止。”
悲哀的心再度承受三分辱没四分羞耻,钟爱硬着心肠答应:“好。”
见他就此顿住话再无异议,钟爱又一字一顿开了口:“我要立字为据。”不是要为自己留下屈辱的证据,而是无法接受惨痛的代价最后换得一无所有。
深邃的黑眸对着钟爱,令狐夜低沉的声音亦很郑重:“我答应你。”随即站起身,似随意状不急不缓地绕到大班椅的侧后方。
深吸口气,钟爱绕过隔开两人的宽大板台,走到令狐夜起身让出的大班椅上,待一阵噼啪作响的键盘敲击声结束后,打印机发出微弱的工作音,将一式两份的A4纸张取出,钟爱头也不回地递给身后的他。
迅速浏览一遍,令狐夜随手签署上姓名,就象签署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协议。
将亲笔签完的协议顺势推到钟爱的面前,在看清白纸上那句“自201X年11月2日起,甲方持有的翔云生物药业有限公司68%的股份全部归乙方所有”的黑字后,钟爱仿佛不适般的闭上明亮的眼睛,片刻之后睁开便再也不看任何内容,飞速签上名字,就象生怕还有什么变故。
最后一笔刚刚落下,他的压迫便逼近身旁,内心的排斥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钟爱将脸转向另一侧。阳光下的空气中仿有微小的颗粒在她眼前悬浮,就如同她因出卖而所剩无已的尊严,若隐若现,消失得几近看不见。
令狐夜靠坐在办公桌上,身子面向大班椅内的钟爱,将她红肿的眼睛,将她所有的排斥抵触仇对尽数收入眼底。不是不心疼,不是要贬低,可哪怕这一刻她怪他恨他,他依然要定她。一年的时间,他要用一年的时间让她爱上他,从此,再不离开他……尽管他知道风险极其大,但他,别无选择。
将脸别开的钟爱见令狐夜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趁势起身,可是不约而同的,两人几乎同时站起,太近的距离就象是她贴在他的胸前。立刻,那股久远的,他独有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还未等她作何反应,耳边,已传来他幽幽的低语:“爱爱,你不会后悔。”你不会后悔留在我身边,你也不会后悔这么做。
依旧别过脸不肯看他,钟爱坚毅的声音更象讲给她自己:“我不后悔。”我不后悔,为了妈妈的遗愿,为了爸爸的承诺,为了弥补十二年来我犯下的错,我不后悔……
须臾,令狐夜向后转身走向办公桌的宽边处站定不动,随着身旁豁然撤去的阻挡,钟爱的心头立感一松,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协议,她准备离开。
自令狐身边经过,头顶处传来他低沉的吩咐:“今晚回家整理物品,明晚我去接你。”
刚刚放松的心转眼便缩成一团,身子一僵,钟爱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这里……
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一口,钟爱下午又匆忙赶往翔云生物,在履行了一系列手续之后,令狐夜在电话里同意了翔云续押的议题,拿到同意续押的股东会议的决议,所有相关人员立刻疯转起来,终于在下班前得以将银行的续押手续有惊无险的办理完毕,一直到接到刘部长汇报的电话,钟爱绷得紧紧的心弦才有所放松,可随着电话的放下,那种轻松又飞快地消无踪迹,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压在她心头无法移去的沉重……
坐在爸爸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暮色,钟爱握了许久的电话还是打了出去:“情情,我回来了。”
好象知道姐姐为何回国却没有出现在她那里,钟情避而不问,只有声音有着不同以往的沉闷:“嗯……”
仿佛被妹妹的情绪所感染,钟爱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无比:“我会……留在中国一年,明晚,我去接离离,以后……我就不住妈妈家,搬去……爸爸那里……”
PS:本想再多码点,可时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