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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玄清的声音也恢复了,是那种含着磁性的低沉。
“背上的伤?就是在鬼王谷被血鬼降抓的……”
“不是,是旁边这个,像一块很久之前的烫伤。”
“烫伤?我不记得了。小时候弄的吧。”苍魇诚实的回答,“小时候我很调皮,到处惹是生非,受伤那是常事。”
“行了,没空管你的闲事。转过来。”
“……是你先问的。”苍魇无奈的跟着转了回来。
绷带展开,玄清把浓稠的药汁在中间抹匀成圆圆的一块,绕着身子给他裹伤。
苍魇虽然不是魁梧彪悍的武将身材,随着年纪增长这些日子也壮实了很多。绷带卷从一只手交到另一只手,玄清总要有一瞬好像要和他拥抱在一起,然后再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心跳和体温的位置重新拉开距离。
心跳凌乱。
靠得太近的时候,玄清的发丝不时的拂到他胸口。
凉凉的。柔滑细腻。
轻柔温和的呼吸轻轻的拂过颈项。
心头开始发痒,脑袋里热血乱冲,脸越来越烫。
根据画本和说书先生所说的症状来看,这搞不好是传说中的初恋。
初恋吗?
但为什么他是个男人!
“伤口没有愈合之前不要乱动,很容易再次撕裂。”玄清把绷带系好才发现他一付魂飞天外老神不在的样子,忍不住问,“现在什么感觉?”
苍魇耸耸眉毛,笑得异常猥琐:“感觉好像要*……”
“滚!”
啪!响亮的一个巴掌拍在背上。
苍魇直接疼晕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鸡不见了,何苏叶和玄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摆设的物件来看这里应该是客栈。
何欢和罗曼各种占了一个角落打坐吐纳归元。
昆仑走的是阳刚路子,极乐宫的内息却是极阴。
两个人的气流属性完全相反。
在黑暗中看来,何欢身边撑开的光球一般的护身力场是淡淡的金色,而罗曼身边的光球却是青银色的。极乐宫的琴音是软伤害的典范,自然也更注重内息的修炼,所以一眼望上去青银色的光球要比金色的更亮一些。
两种力量在互相排斥激荡,光焰明灭,看来奇异万分。
“喂,何欢,人妖小子……我怎么会在这里?”
罗曼完全不吭声,明摆着懒得搭理他。
何欢答道:“有个少年把你送回来的,说是自在仙翁的弟子,也不知是哪门哪派。”
说到玄清,罗曼忽然开了口:“妖道,你从哪认识这么一位绝世佳人?”
“绝世佳人?你说玄清啊?你看不出他是男人吗?”
“身若飞纵花雨姿,笑有扶醉天香态。好看到这个地步,无论男女都是绝世佳人。”罗曼明显的花痴了。
苍魇望着罗曼那张也没好到哪里去的脸,两相凑合再脑补一个成亲画面,瞬间不厚道的笑了。
这是俩女人成亲么?
“妖物已除,我们也算功德一件。”何欢没有睁开眼睛,却已经开始摆准备结束吐纳归元的手诀,“你先躺着休息,我让小二温了米粥端上来。”
“半夜三更的,端什么端。我不饿。”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苍魇非但挺过来了,内息还变得更加丰沛。骤然醒来,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丝毫也不觉得饥饿倦怠。
“就是,明明是他自作孽,你何必这么照顾他。”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苍魇挠挠头。
这是错觉吗?
月过柳梢头,银光泄地,树影明晃晃的映在窗纸上。月光一亮,室内的光就显得暗淡了一些。
问仙安静的躺在苍魇身边,明明染了血又被大雨泡过,剑身上反而光亮了不少。
好一块百无一用的破铜烂铁。
苍魇笑得额上青筋暴突。
我是砸了你呢,还是砸了你呢,还是砸了你呢?
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下,暗金的光影在全视之眼当中游移潋滟,妖光毕现。
“救命啊!出人命啦!”外面忽然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
如果是女子发出这样的叫声也就罢了,那偏偏正是男人的声音。
声嘶力竭,边哭边笑。
犹如刚刚自十殿阎罗之狱跑出来一般。
要不是吓傻了就是吓疯了。
“喂喂,你们俩等我……”
墙角坐着的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一齐破窗而出。
“算了,我还是走门吧。”苍魇拿问仙当拐杖拄着慢慢跟了出去。
一群人打着火把围在后街僻静的街角,罗曼的紫衣和何欢的月白在那堆人中尤为显眼。
“让让,让让!”苍魇从后面挤了进去。
左边是女子的枯尸,那一身金线绕边粉红牡丹裙衫加金银首饰,看了就知道是个妓子,而且还是身价不菲那种。
右边是哭哭笑笑缩在一边的更夫。
更夫和晚归的酒鬼嫖客堪称遭遇妖怪几率最高的三种人。
苍魇很纳闷,世上妖怪这么多,这三种人为什么还不绝种呢?
现在是大半夜,既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雨,枯尸旁边却落着一把花伞,分明是用来吸引恩客注意的道具。
苍魇愣了愣,上前把伞捡了起来。
伞面上大团大团的粉紫绣球似曾相识。
“灵湘,是凤栖楼的灵湘!”周遭终于有人认出来了。
你若有心,就当救灵湘一命,赶紧娶了我,带我离开缁阳吧。我是头两届的小花魁,之前入了迷蝶集的姐姐们都一个个不知所踪,只怕下一个就是我了。
苍魇慢慢握紧拳头。
几天前还巧笑嫣然的少女,如今只剩下了一具干枯的皮囊。
围观群众神色惊恐,何欢和罗曼的脸色也是阴云密布。
他俩心知肚明,莫砚已经魂飞魄散,但仍有枯尸出现。
莫砚以画境捉美人观赏,却不曾见他吸取精气血液。
那就是说,真正的吸血妖魔根本毫发无伤。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