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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尘衣的背影不住的发颤。
“如果无聊了,就再收个徒儿吧,无聊的时候有个人陪你说说话也好。”苍魇说罢立刻转过身子,“师父,徒儿走了。”
“苍魇……”
苍魇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
“苍魇……”一阵剧烈的咳嗽。
苍魇猛然停下脚步:“师父,保重。”
“苍魇,再看我一眼……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就没办法等着你了……”
苍魇猛然转身。
诀尘衣靠着古松,雪白的衣衫猛烈的翻飞,苍白的脸色带着发烧的潮红,整个人脆弱得好像随时都会被夜风扯成碎片。
下一次回头,也许就再也看不到在水月洞天的路口等他的那个人了。
苍魇纵声狂笑起来:“诀尘衣,你到底还是舍不得我。”
听到这句话,诀尘衣猛的一颤,忽然间像失却了一切力量颓然跌倒。
“倪戬是那么害怕孤单的人,怎么舍得杀死那个唯一能铭刻在他灵魂里的人?”苍魇慢慢来到他面前,弓□子轻声说道,“诀尘衣,是你杀了夏青城。”
“你已经记起来了,你都记起来了……”诀尘衣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彻骨的伤痛。
“我记得爹爹是怎么卑微的求你拯救他的家人;记得娘亲被倪戬杀死后魂飞魄散的样子;我记得云染被倪戬带走的时候你是怎样的袖手旁观,还记得你为了切断我和过去的联系而把何欢送上昆仑。”苍魇顿了顿,忽然间又笑了起来,“对了,我还记得我的躯壳已经彻底毁灭,是你收伏了昭龙,然后用它的躯壳炼化成了盛放我灵魂的容器。现在的苍魇,一半是夏苍穹,另一半,是那条在妖魔界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昭龙。”
“苍魇……如果你恨我,就杀了我吧……”诀尘衣淡淡的说道,带着早已超脱生死之外的恬淡安适。
“这是你渴望了很久的命运,我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让你解脱?”手指绕着诀尘衣雪银色的长发,那种沁凉柔滑的感觉,好像是璀璨星河在指尖流泻,“贪嗔痴妄你样样占全,即使你的修为真的已经足以飞升成仙,九天十地也没有地方能容得下你。”
“只要能赎完了我的罪……即便是做了幽魂野鬼,我也心甘情愿。”
“想去做幽魂野鬼?你又想抛下我了是不是?”苍魇纵声长笑,“即使最后还是要遵循昭龙的宿命回归黄泉,我也要你永生永世都和我在一起!”
血红色的月光笼罩着整个青萝山,翻沸嚣狂的邪焰一直涨到了天顶。
“从今天起,你诀尘衣就是我的妻子!无论生死轮回,你永生永世都只能属于我!”苍魇狂笑着拥他在怀。
“苍魇!你说的什么胡话!且不说我们曾有师徒之份,我是男人,又如何能嫁你!”诀尘衣惊骇至极,想必是根本未曾料到他能说出这等荒唐话来,“你若做了这样的事,你要天下人如何看你!”
“世道尽灭,天地混沌,也都不过如此,若我执意要娶你,谁又敢多言半句!”苍魇笑道,“九天神佛浑不顾,不问红尘问苍天!”
把诀尘衣拥进怀里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乎将来会怎么样了。
即使整个世界都被撕裂,即使为世人唾骂,即使被天下人嘲笑。
一步一步,走火入魔。
一步一步,万劫不复。
“诀尘衣,我要娶你。”无数个夜晚里疯狂的渴望,早已经化成刻进骨子里的痴迷,融作秋水化成灰烬还是无法忘却的眷恋。
“苍魇!你不能这么做!”
“你是我师父,你是男人,我知道。”苍魇抱起诀尘衣进了屋子,“如果没有来世,那我们今生就在一起。”
“苍魇!你疯了吗!”
“如果我是疯子,那也是为你而疯。诀尘衣,这还是你的罪。”
诀尘衣的身子抖得像被第一层秋霜覆盖的叶片,字字句句都裹着尖刀般痛楚的呢喃:“既然是罪,让我一个人背负就行了,即使天打雷劈堕于地狱,也让我一个人去。”
“诀尘衣,来不及了。”苍魇把他放在床上,一颗颗解着他腰带上的系扣,“你徒儿苍魇一向任性胡为,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吧。”
每松一扣,道袍便自肩头滑下一分。
长发顺着枕边缓缓滑落,如同星河流泻。
即使他忽然间开始衰弱,逝去的也只是他的力量,无关他的美好。
苍魇曾经无数次抱着他,却都是孩子一般的撒娇,从来没有这般仔细的琢磨过他的味道。殊不知他的纤细和抗拒都像是桃花露一般,稍一触碰,就会氤氲在喉咙里,甜美到几乎当时就醉了。
“苍魇……不要……不值得……”这些日子诀尘衣比以前更加消瘦了,苍魇的牙尖咬在他突起的锁骨上,激出了他口中微微颤抖的呻~吟。
苍魇自他的耳根撩起发丝顺在枕边,用嘴唇轻轻勾画着他亵衣领子里露出那段优雅的弧线:“如果不要,那你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