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了个新的妖怪。”
“犬妖啊,以后咱们有看门的啦!”
耳畔传来小妖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讨论声,钱亦尘的脸色却越来越严肃。
“展松凉,离那只黑犬远一点!”
一声断喝之后,草木之灵向他疯狂涌来。
哪怕钱亦尘身上没有修士的气息,至少也能确定不是妖怪了。
展松凉蓦地警惕,下意识挡在黑犬前面,身后被保护的小妖却突然大笑,身形渐渐长大,化作穿黑袍的男子。
蓝终嘴角噙着明朗笑容,一对虎牙闪着邪光:“哎呀,既然在这里遇到两位道友,真是巧了。”
“你……能化形?”展松凉不可置信的喃喃。
能化形的妖怪不少,但人身修炼得如此完美,没有三五百年绝对做不到。
而黑犬的修为,还要更深。
“你还记得山上那个叫傲穹的小妖吗?就是被他带走的,我曾在青州见过傲穹和他在一起!”钱亦尘三言两语让他分清敌友,眼神无比诚恳。
“你不是妖怪,为何还要混进我山上来?”展松凉只听了一半,比起他更相信妖怪,“……傲穹,后来怎么样了?”
“这……”钱亦尘突然说不下去,毕竟那只花栗鼠最终因为发狂死在贺兰玖手上。
“那个耗子吗?我记得它被狐火烧死了。”蓝终双手拢在胸前,站在松树精面前不疾不徐的插话,“我在它的妖元里下了恶咒,一旦触发就会发狂,那个时候估计谁都想杀了它。”
这番话立刻招来展松凉愤怒的目光,连同山洼民居旁的小妖都恐惧的找地方躲起来。
“为什么?”
话音未落,上百根松叶犹如钢针激射而出!
蓝终灵活地避开,边笑边摇头:“你这种攻击的架势可不像要给我解释的时间啊……正好,我也没打算解释。这位山主,我今日过来就是知会你一声,以后黑山大小妖物都将为我所用,不光如此,我同样在会在它们的妖元里种下恶咒,若有不从或办事不利就会发狂而死。至于目的嘛……”
他顿了顿,瞥一眼严阵以待的钱亦尘:“那两位道友,想必已经知道了。”
展松凉刻板的脸上露出不屑冷笑,墨绿长衫迎风而动:“我修行千年,就不信连一座山都守不住!”
钱亦尘抓住机会道:“我们是来帮你的,我和黑犬早就认识,他需要妖怪集结成潮在人间杀戮,等到死气遮天蔽日……”
“凶日,你要促成凶日?!”展松凉一贯波澜不惊的脸庞因为震惊而扭曲。
“你这样崇拜的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看,脸都红了。”蓝终半真半假的摸了摸侧脸,“我听说你在山里修行的清心寡欲,别的妖怪有点野心,就这么让你不满吗?”
展松凉愤愤咬牙:“逆天行事,法理难容!”
“妖怪化形本来就是逆天,不服气,你自废修行后找个地方把自己种下来啊,那时候我给你施肥,估计还会很高兴呢。”蓝终遗憾的摇头叹气,“这位道友,你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松树精饱读诗书这么多年,就没听过如此无耻的歪理,然而各种圣人训就没教过怎么骂街,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什么言论反驳。
“还愣着干什么,直接打啊!”钱亦尘深知反派死于话多而主角赢于嘴炮的道理,但这时候胡搅蛮缠没什么用。
估计也等不到封梵出场了,一拥而上先收拾了蓝终再说。
仓颉字中的水木土在他掌心时隐时现,天地之灵急躁的跳跃起来。
就连贺兰玖的妖气也越来越浓烈,满眼都是兴奋期待。
“你们三人打我一个,不觉得不公平吗?”蓝终远远跳出包围圈,足尖一点站在枝叶茂盛的榕树顶端。
钱亦尘挽起袖子冲上山洼,想得很明白:“收拾你不算有失公平,算为民除害。”
蓝终笑而不答。
空气中,却又什么在发生变化。
“哔哔……啵啵……”
是草木枯萎的声音。
钱亦尘聚集起来的天地之灵顿时消散大半,确切的说,是源水之灵瞬间蒸发殆尽。
只有炽火之灵,汹涌狂舞!
黑山……枯萎了?
他难以置信地环视四周,明明是初夏,触目所及却只有比深冬更萧条的荒芜。
连同蓝终脚下的那棵榕树,水分从根须开始消失,枯枝发出啪的一声。
有个女人缓缓从枯草丛中走出,艾绿衣衫,长发拂面,眼神万分寂寥。
“女魃既出,赤地千里。”蓝终站在树梢转身,居高临下却行了一礼,“见过枯蓉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