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安静坐在龙辇上,身边有容毓贴身陪着,两人亲身感受着新天子在东陵子民心里神圣尊贵的地位——两百年一次的女皇,带着祭司殿和皇族共同寄托的责任,以及神灵给予的护佑,无法避免地给人一种神圣不可冒犯的尊贵。
比历任男帝更尊贵神圣。
信仰神灵的臣民们都无比认可大祭司挑选出来的女皇,并且为之欢呼跪拜,他们对祭司殿的尊崇丝毫不比皇族来得少。
虽然这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人的不满,但那点不满可以忽略不计。
钟鼓齐鸣,百乐奏响,礼炮喧天。
皇宫九门皆开,代表了皇族最隆重的盛典开始,御林军全部出动,严守着每一道宫门。
金丝织就的红毯,从皇宫正阳门一路铺到千重殿宇中那最尊贵的金銮正殿。
御林军肃立两旁,威慑赫赫。
轩辕曜在征得他父王的同意之后,早早就把淮南军里的精锐抽调了两千人出来,安插在御林军中,以防大典上出现意外,而此时看着容毓那张始终不见半点血色的脸,他无比庆幸自己提前做了这个决定。
今日大典,但凡出一点意外都会引发不可预估的后果。
女皇銮驾一路行驶而来,沿途所有御林军恭敬跪拜,岗哨严谨,秩序森严,气势凛然。
轩辕曜和谢锦一左一右亲自护送在侧,神经高度戒备,当真是做到了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御道两旁的亭台楼阁上,秦疏早已布置了九霄阁的高手潜伏,几乎做到了天罗地网般的防护,任何人敢在这种时候生事,只怕会死得连尸骨都不剩。
从祭司殿通往皇宫的这条路不长,可对于銮驾行驶的速度来说,路程也绝对不短,南曦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难捱,她的目光不敢稍离容毓片刻,虽然每每对上的都是容毓含着温柔安抚的目光。
直到銮驾缓缓驶入宫门,谢锦和轩辕曜神经才终于松了下来。
一身隆重袍服的谢首辅和陆丞相自前方迎驾而来,负责主持登基大典的礼部尚书带着仪官跟随在侧,众位高官重臣迎着銮驾往那尊贵的大殿而去。
大殿前的广场上,御林军束甲林立,军威齐整。
次第而下的丹陛之前,金绣龙纹的御毯长长铺就而下,銮驾一步步由远及近而来,行及阶前落轿,宫人上前,轻扶着女皇和摄政王下了銮轿。
大殿庄严威慑,一袭明黄龙袍在阳光下倾泻尊贵色泽,万千甲胄禁军沉默肃立,凛峭如松的身姿呈现出恭谨、敬畏、臣服,以及属于军人独有的铮然孤傲的姿态。
容毓的脸色很白,温暖的阳光也照不出他脸上的血色。
南曦蹙眉:“阿毓。”
容毓握了握她的手,修削有力的指尖传递着安抚:“无碍。”
然而没人看到的是,繁复华贵的王袍下细密沁出的冷汗正一层层浸蚀着伤口,鬓角发根也止不住地渗出汗水,脊背上的伤被汗水浸过似是有万千只虫蚁在蛰,尖锐的刺痛,伤痕肿起的胀痛,万蚁钻心的痒痛,以及贴在伤口上破碎的里衣撕扯着伤口的剧痛,各种难耐的痛楚汇聚,煎熬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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