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他克制着心头翻涌激烈翻涌的情绪,抬脚往外走去。
云腾原本就已经老了。
此时的背影更是瞬间苍老得连身板都挺不直似的。
云家完了。
这四个掠过脑子,云腾却还犹带着几分做梦似的恍惚,完全想不出来,云家究竟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劫难?
从头到尾一点迹象都没有。
所有分布在外面的探子、眼线和死士,好像全部成了空气,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护卫们护着云腾往外走去。
云家大门外,身穿戎装的俊雅青年立于众位将士之前,表情沉着,身姿凛峭,大门内外点起的火把照亮着青年俊逸出众的容貌,衬着周身贵气非凡的气度,直教人忍不住叹一声英雄出少年。
云腾踏出大门,看着眼前这乌压压的阵仗,心头有种大势已去的悲哀。
“这位小将军如何称呼?”目光微转,对上青年英挺清贵的眉目,云腾表情沉沉,“今夜来此,所为何事?”
“鄙姓轩辕,单名一个曜字,家父坐镇淮南二十余年,封号淮南王。”轩辕曜目光微抬,看着眼前这容貌苍老憔悴的老者,“今日来此,是为奉旨查案。”
云腾一怔,随即嘲弄:“堂堂尊贵的皇族世子亲自来查案?也算看得起我云家了。”
“可惜闻名不如见面。”轩辕曜淡道,“本将军得到的消息称,云家乃是上宁的土皇帝,坐拥泼天富贵,云老家主在上宁跺跺脚,这一方疆土都得震上一震,不知是否属实?”
云腾冷漠说道:“空口无凭,这谋逆犯上的罪名云家可承担不起。”
“云家培养苏策为棋子,利用户部尚书之权谋私,多年来给云家制造了许多便利,聚敛了不该属于云家的财富,此为其一;云家罔顾朝廷律令,私设马场,私养兵马和死士,如此行为可视为谋逆,此为其二;勾结上宁当地官员,利用苏策在朝中职务之便,欺上瞒下,把上宁富庶之城变为贫瘠之地,多年来得以减免赋税,如此行为乃视为欺君,此为其三。”
轩辕曜眉眼冷峭:“至于云家内里一些肮脏龌龊之事,本将军不愿一一提起,云老家主应该清楚仅欺君和谋逆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云家九族尽诛。”
云腾心头骇然,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不过弱冠之龄的青年将军,几乎无法相信,这人在悄无声息间就把云家查了底朝天。
“云老家主可以否认。”轩辕曜语调从容,“但属于云家的罪名一个都不会少。”
云腾眼神沉怒:“就算你是皇族世子,说话也得讲证据——”
“证据已经送去了皇城。”轩辕曜道,“云老家主不必着急。”
云腾脸色骤变,看着他的眼神里透着锋锐冷峭的冰芒。
“云老家主年纪已经大了,千万别冲动。”轩辕曜出于敬老爱幼的美德,好心提醒道,“昨夜你们连夜护送转移出去的妻儿女眷现在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她们会得到什么待遇,取决于云老家主对朝廷的态度。区区一个上宁云家,若真敢跟朝廷作对,以卵击石不说,还会落一个更为惨烈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