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差近二十岁的女孩心中共同的美好回忆。
然而,这样珍贵的联系,却最终没能延续多久。
姬姝本以为,她在历经无数个日夜寂寞孤单,无所事事的折磨后,终于遇到了一个能让她感受到生存价值的人。
未曾料到,其实早在姬姝见到姬燕飞的时候,她就已经注定无法护她周全了。
姬姝紧紧握住被子角,竭力地忍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痛苦,最终却还是不得不再次剧烈的抽搐挣扎了起来。
她绝望的想到姬燕飞的年纪还那么小,根本无力在这个悲惨的后宫里独自生存。
可是,她却已经力不从心,只得听任命运的摆布,含泪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的消失。
原来,在临死的那一刻,人才会变得真正清醒,才会发现,真正应该值得自己关心的那个人是谁。
只可惜,当这样的机会出现时,那些留下来的遗憾也已经永远无法弥补了。
姬姝缓缓合上墨眸,她似乎又看到了十几年前,自己第一次来到晋国时,坐在布置华美的锦榻上,怀着满心的忐忑不安独自等待着未来夫君的到来。
她生怕未来的夫君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满意,于是不顾阿姆事先多次教诲过的礼仪,偷偷跳下床,趴在铜镜前努力地梳理起有些蓬乱的发鬓。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
当她回头望去,发现原来是诡诸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先是莫名的惊慌失措起来,但接着又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她从诡诸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近似于欣赏的神色,这种从未得到过的被人欣赏的感觉,让她内心的胆怯渐渐的消散,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勇气和信心。
她望着诡诸俊逸的容颜,看他一脸愣怔的看了半晌,许久之后,蓦然朝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别害怕,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一定会让你在晋国过得幸福快乐的。”
“我真的……会幸福吗……”
姬姝费力的吐出和十几年前同样的七个字,绝望的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她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弱,就像平静的湖面不再泛起一丝涟漪。
她的生命之光也渐渐熄灭,最后走向了无法挽回的终点。
一滴泪划过她的眼角,停留在她如白玉般无瑕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悲凉。
夜色如水,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只是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凄凉孤独的气息。
阿豆照常走进姬姝的寝宫,冲着那方笼罩住锦榻的翠青色纱帐轻声地询问道:
“主人,需不需要为您灭灯?”
纱帐内无人应答,透过昏暗的薄纱幕帐,阿豆模模糊糊的看到床上的女子无声无息的静卧着,似乎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豆轻叹了一口气,放轻脚步走到油灯边吹熄了火苗,看着幕帐后隐约的倩影在心内默默地想着。
“唉,主人也真是够可怜的,曾经那么尊贵无比,现在却……”
一股凛冽的深秋寒风吹进殿内,阿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呀,好冷啊!主人这样没盖被子的躺着不会着凉生病吧?”
阿豆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掀开了纱幕,想要为姬姝掖一下被角。
然而,刚碰到姬姝的身体,她便立刻发现了异样。
那具曾经温暖柔软的身体,此时早已变得僵硬冰冷,没有了半点温度。
阿豆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冲出大门,放声大喊了起来。
“不好了!主人突发暴病,快找医官过来啊!”
旁边的女奴房中,正沉浸在睡梦中的几个女奴被阿豆的呼喊声惊醒。
她们不满的抱怨着走出房门,却看到阿豆泪流满面的瘫倒在地,顿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女奴们急急忙忙的冲进姬姝的寝宫查看,这才发现了姬姝早已香消玉殒的事实。
她们纷纷惊骇的跑了出来,向门外的阍人传递了这一不幸的噩耗。
阿豆却顾不得惊慌失措的女奴和阍人们都在做什么,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找来医官,让医官救活她的主人。
看着其他女奴们都在吵吵嚷嚷的议论姬姝的死因,阿豆呆滞的站起身,愣愣的朝着医官的住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