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握紧拳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姬柔。
此刻的姬柔,正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似乎是觉得时机足够成熟了,姬柔又继续开口循循善诱道:
“其实,你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生路的。
虽然你们俩在君主眼里,只不过是两个女奴出身的贱妾。
一旦落到他的手里,必定不可能保得住性命。
他惯用的折磨女奴的手段有多残暴,想必你们都是知道的。
但你们不必害怕,我也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滥造杀孽之人。
只要你们愿意听命于我,作为污点证人,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琼少妃身上。
我会在君主的面前,尽量为你们求情,让君主饶你们一命,对你们从轻发落。
毕竟,你们两人之前都为君主诞育过子嗣,也算是于后宫职责有功。
同为孩子的母亲,我也不希望两个公子年纪这么小就失去自己的生母。”
阿瑟不愿再听姬柔的蛊惑,更怕阿豆听多了这种话以后,会因为贪生怕死而产生动摇。
她咬了咬牙,突然用力地挣脱开了寺人的拖拽,猛地冲向屋内的立柱。
只是转瞬之间,阿瑟便血溅当场,死不瞑目,此举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阿瑟的死讯,很快便传到了诡诸那里。
诡诸自然深知以阿瑟的品性,绝不可能做出姬柔所言之事。
只是,诡诸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为何阿瑟在被他人诬陷之后,会宁可选择自杀,也不肯相信身为君主,身为夫君的他能够明察秋毫,准确找出事情的真相。
为何他明明已经以最亲密的夫妾之礼对待了阿瑟这么长的时间,但阿瑟却依旧始终以女奴般谦卑的姿态,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周全侍奉他,却从未向他要求过一次她原本理应得到的宠爱。
他一直觉得,阿瑟似乎从未真正将他当作过夫君。
在她的心中,他始终都是她的主人,也只是她的主人。
他们两个人不知为何,就这样充满遗憾的错过了彼此。
明明是两个相识三十多年情深意长的男女,却只因为莫名其妙的误会,至死都隔着一层迈不过去的壁垒。
一个秉持着君主的威严和勤勉,整日埋首于朝政事务中,不愿长久流连于后宫,却忽略了给予那个日夜等待着他的女子应有的关注。
另一个固执的认定他的无情,即使心中始终渴望得到他的关怀,却只愿将万千心事永远埋藏于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坦然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情意。
一个曾经错误的认为对方只是想要攀龙附凤而对她故意态度疏离,后来在一次次潜移默化的相处里早已逐渐动心却不自知。
另一个只因为刚开始时遭遇的疏离便含怨在心,始终不肯相信迟来的真心其实也是自己可以有机会把握住的幸福。
姬柔最终还是没有被诡诸严厉重罚,毕竟,阿瑟确实不是她亲自动手杀害的。
诡诸只能因为姬柔胡言乱语,污蔑其他妾室,不守妇言,不遵妇德,下令将她暂时禁足在采绿阁中。
而阿瑟的死亡,被诡诸认定为是无故自杀,与姬柔无关。
然而,令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是,一向性情懦弱的阿豆,竟然连续半个月,天天跑到诡诸的寝宫前,静跪在门口。
她似乎是在用无声的抗议向诡诸示威,表示她对诡诸轻饶姬柔罪行的不服。
她也不理解,明明她这个局外人,经常能够清楚地从诡诸的眼中看出他对阿瑟真挚的情意。
那份情意,浓郁得如同凝固已久的蜜糖一般融化不开,应该并不像是作假。
但为何在阿瑟死后,诡诸却表现出来的态度如此冷淡,似乎全然没有想要为心上人报仇的想法?
这种令她感到无比矛盾的冷漠,再次让她想起曾经那个日日夜夜苦苦守候在今夕宫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