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了过来,原来,她的骨子里竟然是一直希望能够回去的。
她终究还是无法忘记,她是个晋国人,一直都是。
即使她早已背井离乡逃亡异国,但她的内心深处依旧还是殷切的希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得到机会重新返回自己的故乡。
抬头望向遥远夜空中的朗月,阿湄的心被无穷无尽的纷繁思绪所扰乱。
算起来,她离开曲沃真的已经很久了,一切风波都应该早已平息了下来。
更何况,诡诸和士蒍都从未仔细记住过姬萦的容貌。
事实证明,在阿棠的婚礼之上,她也只是隐姓埋名的匆匆过客,根本就没有给士蒍留下过任何印象。
即使她当众晕倒,闹出来了那么大的动静,士蒍也并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
所以,即使她现在重新回到晋国,她也未必会再被人认出来。
可是,不知为何,在阿湄的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阻力让她畏惧,让她不敢再踏上那方土地。
每当别人提到“晋国”二字,阿湄的心中就会划过一丝隐隐的伤痛。
这种伤痛,并不是出于害怕被发现真实身份的畏惧和不安,更多的还是不想再次踏上那个伤心之地的排斥和抵触。
莫名的惆怅情绪已经堵满了她的心头,但她不敢将这些隐秘全部吐露给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将军。
毕竟,他是敌国人,而且,还是敌国在军事方面权势最高的大将军。
终于,阿湄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声音飘忽地回答道:
“将军您多虑了,我在晋国之时,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少女。
因为父母都在暴君残酷的剥削下活活饿死了,所以才被迫逃难到了骊戎。
之所以听到要回晋国时反应那么激烈,只是因为当时产生了误会,误认为您是想要为骊戎培养细作。
而我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晋国人,所以不想背叛自己的国家而已。”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我要你做的事情,并不需要你背叛你的母国。”
还没等阿湄反应过来,刍驹便径直拉着她走出了花园。
他一路不管不顾的拉着阿湄坐上了马车,一上车就吩咐车夫道。
“去轩辕大人的府上。”
阿湄刚想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刍驹为何大晚上的突然要拉她出门,他们到底要去哪儿。
但是,刍驹却用一句话把阿湄所有的疑惑都堵在了嘴边。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我想要你做什么吗?”
刍驹说着突然将手放在了阿湄的耳边,用无比认真的眼神凝视着阿湄。
“我想让你成为我们骊戎的女公子。”
紧接着,刍驹便将他们的计划对着阿湄和盘托出,震惊得阿湄半天说不出话来。
刍驹说完整个计划便不再多言,只将头靠在马车的内壁轻合上双眼,似是在闭目养神一般。
他知道,阿湄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更需要好好想清楚她到底要不要答应。
如此一来,便只留下阿湄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马车里不知所措。
她透过马车的窗口,回头遥望着将军府的方向。
马车在骊戎的道路上渐行渐远,阿湄有很多话想要说,很多问题想要问,但她又不敢轻易打扰似乎当下正在小憩的刍驹,只得默默地独自思索着他所说的计划。
如果,她接受了这个计划,是不是她就可以有机会接近诡诸的身边?
以一个比游氏女姬萦更加合适的身份,去接近她誓死都要彻底毁灭的头号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