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阻拦她奔逃的途中发生抓扯,使其不幸落水亡故……”
“诶?!他,他居然说你啊阿益!这不颠倒黑白吗?带厨娘自首肯定也是胡扯吧,他这究竟是想干什么?”妍冰听得目瞪口呆,最后一句话却轻轻拉了拉身旁文渊哥哥的素锦衣袖,当他是百度万事通来用。
“意思是,把他每一步都分开来看,逐条减轻罪行。下药是为了教育弟弟,并非刻意谋~害人命,因阿益未受伤所以无罪。厨娘之死么,按律主人未报官私自杀犯了罪的奴婢杖只需一百,误~杀还可用铜赎罪。最终导致了祖父的亡故这个无可辨,流三千里,但遇赦可赦,今上虽已立后但未立太子,总归会有大赦天下之时。”文渊沉着淡然的为妍冰答疑解了惑。
垂首看她还依旧迷蒙双眼,一副懵懂模样,文渊又特意补充道:“按理应该是斩或绞,他这是在为自己开脱。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他虽是我兄长可阿翁也是亲祖父,说实话,相较而言我们和阿翁更亲近。而且他还抹黑阿益!”妍冰说着就开始生气,剁了脚把衣袖拧得发皱。
因为她此刻已经看到那糊涂县令被兴盛的自辩弄晕乎了,堂上原告方来的是大堂兄,他更是顾及兄弟情义几乎不吭声,看情形像是真要减罪了。
文渊垂首看着他阿冰妹妹气鼓鼓的小脸,肉嘟嘟的粉~唇却不禁莞尔,呢喃低语道:“也对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说什么?”妍冰没听清他说的话随口一问,却并没得到回答,只瞧见文渊侧身对他书童耳语了几句,随后那童仆转头就七扭八转的消失于人海中。
不多久,围观百姓中忽然响起了几道大嗓门的嘲讽调侃声:“呸!谁信你只是想教训教训弟弟,苦杏仁吃死人的事儿多了去了,你会不知道?十岁小孩也下得去手啊?”
“谋~杀,绝对是想谋~杀亲弟弟!这谋~杀虽未成功,也应当徒三年!”
“是啊,若不是一开始就盘算谋~杀,怎么会那么巧就嫁祸到别人头上?”
“厨娘的死怕也不是意外吧?内讧谋~杀灭口嘛!”
“小郎君诶,那是你大伯家的奴婢,可不是你自己的,虽然有良贱之别,但也……”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弄得公堂之中吵闹如市场,县令不得不拍了惊堂木,高呼“肃静”。
待大家静下来继续断案时,糊涂县令已经或多或少受了舆论影响,无论兴盛如果辩驳,最后依旧数罪并罚判了他绞刑,收监移交京兆尹。
当这场判案大戏散场时,妍冰不由长舒一口气,暗暗感慨这舆论、这法律漏洞真是不得了,死的能说活,活的也能说死。
不过,那些帮腔的人出现的时机相当微妙啊。随即她很是怀疑的看向身侧的文渊哥哥,挑眉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嗯?我干什么了?”文渊却装傻充愣,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偏又长着一张正经帅气大侠脸,穿着沉稳的蟹壳青素锦圆领长袍,看着特别的踏实可靠值得信赖,像压根儿不会撒谎似的。
他不乐意说妍冰也不再多问,心里却甜滋滋的,笑着打趣道:“啧啧,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啊?”
此事既了,众人就此别过。两兄妹立刻回了家向李氏转述判案结果,没想到她竟一字未说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素白麻衣配着她那灰青面色,那叫一个弱不胜衣、楚楚动人。
可惜再无人欣赏,妍冰直接让奴婢掐了李氏人中将她救醒,而后眨巴眨巴一双杏眼,甜腻着声儿明知故问:“阿娘,你怎么了?”
李氏只觉自己心乱如麻绞痛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恨不得将眼前这多管闲事揭穿案子的女儿狠抽一顿。
忍了又忍之后,她才长叹一声掩饰似的哭诉道:“看看这一家子乱的,我该怎么跟你们阿爷交代?他肯定要气得不行,哎真真急死人了!”
三日后,舒弘阳堪堪赶在老太爷出殡时回府,确实是差点气死。
短短几十天的功夫,他刚得了爵位正喜气洋洋,亲爹去了,长子被判死~刑,长女名声扫地,媵在牢里过了一遍也不干净了……简直不能更惨!
不,还能更糟。
待出殡回来将老父牌位送入祠堂后,还没等到就寝时,舒弘阳又被嫡次子、次女给堵在了书房问了一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李芸是谁?”兴益与妍冰手牵手站在阿爷面前,两双乌黑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等着听解释。